“你为什么要偷偷下楼来见我?”
“……因为,你在楼下,等着啊。”冉杰有点懵,断断续续地回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来。
两个人走到楼下,冉杰停住脚步。他家是个老小区,路灯经常时亮时不亮,小区里连地下室都没有,更别说停车库了,连通左右两片区域的一条小道有时候连一辆车都难通过。
“那我以后一直等你,一直陪你,行不行?”
冉杰赶紧舔了几口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嗫嚅道:“随你吧。”说着,又咬了两口冰淇淋的脆皮,想赶紧吃完了上楼,他今天下来的时间有点久了。
陶敬比他快,早就吃完了冰淇淋,听他说完便拽起他的手,闪进一条没有路灯的死胡同里,这条“胡同”两边都是废弃的小隔间,是最早住在这里的人们偷偷拿砖砌得,两平米见方的小屋放些杂物,算是地上的“地下室”。
“你**嘛……”冉杰不解。
“冉杰,我喜欢你。”
胡同漆黑,唯有胡同口透进一点昏黄的橘光,寂静的夜,依稀听到陶敬紧张的呼吸声,以及冉杰无法掩饰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冉杰僵直地咬着剩下的一点脆皮尖,冰淇淋一入口便夺走口腔内的温度,他把嘴里最后一点冰激凌嚼完吞下,融化后的冰淇淋有些甜腻,他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地答道:“我……”
我什么呢……冉杰垂在身侧的手抓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
“什么?”
冉杰嗫嚅半天,低着头,“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
陶敬鼓起勇气去抓冉杰的手,那双手细白修长,和他的腿一样好看,“那,不如和我试试?”
“……还是和之前一样?”冉杰偷偷看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那只手很热,紧张的僵硬,没过一会儿两人的掌心就都渗出了汗。
“嗯。嗯……大概,”陶敬肯定完,又挠了挠头,“大概会有一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冉杰终于抬起头看向陶敬。
“嗯……应该是会……”陶敬往前迈了一小步,突然抱住他,吻了上去。
心脏像被狗撵,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几乎要逃出血管的牵制,肾上腺不要钱一样分泌出激素,合握在一起的手越抓越紧,汗津津地湿透掌心。
冉杰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个人的嘴唇好柔软,原来……这就是接吻吗……
陶敬攥了攥冉杰的手,探出一点舌尖,冉杰紧闭牙关,不敢放松。
陶敬搂住他的手偷偷伸进下摆,轻轻挠了挠他的侧腰。
“唔……”冉杰抖了下,张开了嘴。
好奇怪的感觉……好像全身的血液在激荡,流窜,酥麻而舒服。
舌尖相触,湿滑柔软,凉凉的,像……更好吃的冰淇淋,一点都不腻,反而清爽的像吹过脸颊的晚风。
吹散了一夏天的闷热。
吻毕,唇分,两个人的喘息在空荡的胡同里格外明显。
“大概,就是会多一点……这些。”陶敬依然抱着冉杰,在他耳边小声道。
冉杰被热气呵得缩了缩脖子,沉默不语。
“你不喜欢,这样吗……?”陶敬放开他,怕被他厌恶。
冉杰把汗湿的手背到身后,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的心思,“我……不知道……”
“你不讨厌的,对吧?”陶敬小心翼翼问。
冉杰犹豫半天,点下了头。
陶敬心底一块大石搬开,总算松了口气,他抓过冉杰的手,笑得有点傻,“我喜欢你,喜欢你……”
冉杰不知所措,收回手,“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陶敬没拦住,冉杰百米冲刺地跑回了家,一晚上没回他短信。
糊里糊涂的,冉杰就这样,跟陶敬在一起了。他从小就不懂拒绝,别人拜托的帮忙,别人向他借走的钱,别人的嘲讽,甚至是他的母亲也会不打招呼地就拿走别人送他的生日礼物给别人。
“宝宝,给我,好不好……”
“宝宝,我出柜了,你也跟家里说吧。”
“宝宝,跟我住在一起吧,以后我照顾你。”
……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软弱的性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强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发现了这个世界其实没有那么友好,他曾以为的从天而降的幸福开始被他唾弃,他握着一把起手烂牌,战战兢兢,不断抽牌中手牌变得越来越好,他便开始有恃无恐地加注,最终越打越烂,一无所有。
从古北水镇回来,冉杰几次看着陶敬欲言又止,却没有勇气说出分手的话。
过年前最后两天,冉杰终于放假了。陶敬帮他收拾好行李,打算送完他到家,自己再回来。
“明天才走呢,今天咱俩出去吃吧?”冉杰把包扔到沙发上,其实他没什么行李,就是拿着两件衣服、电脑、手机充电器之类的,洗漱用品回家再买就是。
陶敬翻着手机看外卖应用,“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大雪,现在出去等回来的时候路上肯定堵车,叫外卖吧。”
“好吧。”冉杰没有坚持。
外卖送来时已近一点,一直阴着的天突然下起大雪,没有丝毫过渡。
两个人吃完饭,把垃圾收拾到塑料袋里,陶敬老**部作息,准备歇会儿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