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陆续转移,其中还包括刚刚入伍,还不满十九岁的新兵。
这是旅长特别命令,他是这么说的,说这些家伙年纪小,留下护堤也是坏事,不如去保护民众撤离,撤离了也就别回来了。
但是其中有一个不听话的,有个新兵蛋子正在队伍外面哇哇大哭,惹得好多群众频频回顾,有小孩儿还跟着一起哭,都乱了秩序,但那新兵的班长劝都劝不住。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武道最后深深看了常跃一眼,大步往那边走去,沉声问:“这怎么回事?”
班长是以前被他带过的兵,连忙过来说了两句。
说是这小孩儿是炊事班的,养了两只狗,现在公狗找不到,就剩母的了,这小孩儿就死活不愿意撤离,非要到水深的地方去找狗。
“因为狗?”武道确认了一下。
班长也觉得很丢人,只用袖子擦擦汗:“是因为狗。”
武道看了那小战士一眼,目光森然得恐怖。
那小战士之前没见过武道,见了他还以为是外面来的官员,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状况,哭声小了许多。
然而他还是识相得有些晚了,只见武道看也不看得,就从旁边的旅长腰间拔出枪来,动作飞快地拉开保险上膛,阴森森地枪口直对着他:“我就问你一遍,走不走?”
他语调单一毫无起伏,听上去根本不像问句,就是个普通的陈述句。
小战士被吓蒙了,武道连保险都开了,手指就放在扳机上,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哇得一声,他吓得腿都软了,顿时坐倒在地上,抱着剩下的那只母狗痛哭不已。
那母狗和他感情应该也不错,很通人性,它一边用脑袋蹭那新兵的脸,一边愤怒地对武道汪汪叫,像是要誓死保护主人的模样。
“这、这、这,你怎么,哎呀别哭了,你……”
班长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砰、砰、砰三声,闹哄哄的体育馆周围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空洞,望着枪声的来源。
新兵呆呆地坐在地上,溅了满脸的狗血。他傻傻地望着自己的怀里,无法接受这样悲惨的现实:
刚才为他出头的那只母狗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很惨,连续的三下枪击,如此近的距离,足可以把狗打成对穿。
“如果再耽误整个队伍撤离,我会
☆、第二十九章
跟常跃一起来益明县找人的那父子俩,都高高兴兴地找到了自己的媳妇。
他们撤离的时候满面笑容,逢人就说自己开车来益明的英雄壮举,赢得周围人的一片喝彩。他们老婆和娘也喜气洋洋地看着他们,颇为自豪。
常跃远远落在他们后面,因为一路赶来体力早已不支,他走得比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还慢,磨磨蹭蹭地走在了最末尾。
翻过一座山,就是他们之前涉水而过的湖,绳子还是武道先拉过去的,现在又被当兵的加固过。
为了方便老百姓撤离,新兵们在湖水中一字排开,为他们保驾护航。
刚才痛失爱狗的那位新兵也在其中,非常好认。因为常跃经过的时候,他还在哭鼻子,吸溜鼻涕的声音很响,眼圈红红的。
要在平时,常跃估计也懒得和这种没长大的小孩儿说话。少年人总要成长,方式也许惨烈一点,但效果总是好的嘛。
然而赶巧他经过的时候,被突然涌动起来的湖水一冲,差点儿松开手,被那新兵拉了一把。
一边吸溜鼻涕,那新兵还用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和他说:“小心一点,这儿水深,老乡。”
常跃忽然有些不忍心。
他看着那新兵,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啥?”
常跃:“那只狗,其实我见过。”
他描述了一下自己在深水区见到的那只黄色的大狗,脑袋上趴着一只花猫,游泳很好。
那新兵听他的描述,一不留神听呆了,无意识地说:“是、是大黄!”
接着,他竟然又哇哇大哭起来:“可是小黑已经死了,大黄还不知道,它如果以后再遇见那个人,说不定也会被杀死!”
常跃回忆了一下那只母狗,真心不算小,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被起了这种糟心名字。
他耐心地泡在水里,等新兵哭得终于消停了,才安抚道:“不会,他不会杀你的狗。”
新兵揩了揩鼻子:“那可、那可说不准。”
常跃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忽然感到身后突然传来一股非常巨大的推力,身后的水像是被迅速抽干,又飞速地高涨起来。
新兵正与他面对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后,样子就像是见到了魔鬼。
常跃心一沉,到现在,他根本不用转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幸亏他一直走在队伍最后,现在后面已经没人了,常跃放心地将那新兵狠狠地朝岸边一推:“快走!”
浪头飞扑而来,犹如水中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常跃抬头看了一眼,可惜已经望不到天了,目之所及,只剩浑浊的江水与暗色的波涛。
这一浪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松开绳子,心想:一次两次都死在水里,自己果然与水有缘。
“阿跃?阿跃?”
有人在拍他的脸。
“你睁开眼看我一下……阿跃?你别吓我……对不起,我错了,我之前不应该那么对你,我发誓以后不那样了。”
滚你妈的。
“我以后对你好还不行吗?你以后看谁不顺眼,不喜欢谁,我都再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