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千茶被眼前所见震慑,微张着嘴自然地朝里走了几步。
水池边坐落一亭子,酉千茶走了几步,才发觉亭中木几旁坐着一位女子,正低眸写着什么。
千茶见着有人,不免激动起来,她朝着那方走了几步,却在亭外的石子路上停下脚步。
“洗净了再过来。”
忽地,有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像是记忆里的一句话,吓得她立马乖乖站好。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头的脚丫,是干净的模样。
抬头时,亭中女子已然不是片刻前的样子,手持着笔正偏头,正望着她。
好漂亮的女子。
千茶眨眼,瞧着竟挪不动步。
亭中女子全身玄色的衣裳,只白皙的脸蛋和手露在外头,乌黑的头发长至腰下,两股小辫子左右搭着系在一起,末尾出系着两根玄色羽毛。
她挽着袖子蹙眉看着十步外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眼眸轻轻一闭,缓缓睁开。
玄衣女子淡然回神,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笔,从容地站了起来,几步从亭中走了出来,对着白衣女子微微屈膝低头,一抹客气的微笑恰到好处。
“旋离不知霍山七殿下来访,有失远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3章
这千百年下来,都说神族的礼数最是周到,特别是西王母管制下的昆仑山,这么一见,确实如此。
狸族向来糙的很,活在山中,无论修行大小,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千茶活了这么久,还未被人这样对待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学着面前这位玄衣女子也对她僵硬地弯弯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这样笨拙,果然见玄衣女子捂嘴淡淡一笑。
“旋离。”千茶打开了自己的籍眼,将玄衣女子额头上的二字念了出来,她疑惑道:“为何只有旋离呢?你身居昆仑,名姓旁应要伴着神字才对。”
说话间,旋离已请她入亭,并挪了条木椅,千茶扶着便坐了上去,双腿蜷起一同搭在了椅子上。
旋离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从桌上倒了杯茶放在千茶的面前:“七殿下,请。”
千茶哦了一声,拿起茶喝了一口。
这喝茶间,她才恍悟自己方才有多失礼,哪有初次见面就指着人家的籍谱问东西的。
悠悠间,她听旋离道:“如你所见,我如今只是借居于昆仑山中这玄圃里,并非神位。”
千茶哦了一声,瞟见她身后的两根羽毛,好奇问:“你的真身是玄灵鸟?”
旋离嗯了声,给千茶又续了一杯。
千茶再次好奇:“幽都鸟族的鸟帝是玄灵鸟,你是幽都鸟族的么?”
旋离摇摇头,拿起一旁的笔:“不知。”
千茶笑了两声,方才才自省自己失礼,这会儿又这样一道接一道的问题,是为何意?
她撑着脑袋看着旋离的笔尖,清清嗓子道:“我多话了。”她抬眸看旋离:“第一次见旋离这样漂亮的女子,话便多了些。”
旋离写字的手一顿,淡笑,抬头对上千茶的目光:“七殿下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子。”
这本是一句回礼的夸奖话,可千茶却不自知地傲了起来,她坐直身子几乎要将小腿翘到天上。
“是啊,我六哥也说了,他这千百年游玩山水之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她说着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没有哪个女子比我漂亮了。”
旋离低笑了一声,接着点点头。
这么几番对话,千茶心情大好了起来,她不是没见过陌生人,却不像今日这般,她平日也不是这般莽撞,也不似这样话多,只是这个旋离她觉着亲的很,她喜欢同她多说话。
这么的,她又打开籍眼看了眼旋离的额头,脱口一句:“你这旋离,只是名么?”
旋离抬眼稍稍看千茶:“嗯。”
千茶惊讶:“你没有姓氏?”
旋离缓缓写字:“没有。”
千茶对旋离的籍谱是真的好奇,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籍谱,能开得了的,定然是有修为之妖神,修行至少千年,而额头上一眼明了的有三,一为名,二为姓,三为族,像她酉千茶,纵列金色三排,一为千茶,二为酉,三为狸。
这旋离,她额头上,却只有旋离二字,无姓无族。
千茶从未听闻有妖神可脱离自己的家族独立修行的。
或许真有,只是她寡闻了。
想着她便点点头。
自己心里偷偷解释清楚了,她便放下此事,将目光投到了旋离的手上,这才恍悟,方才总觉着奇怪,原是旋离她用的左手写字。
千茶好奇地说了句:“你用左手写字啊。”
旋离淡淡地嗯一声,看着像是不想多谈此事,但还是举起右手,看着手心道:“右手从前受了伤,使不上力气。”
她说着稍稍动手指,千茶看着,确实是有些艰难,不太方便的样子,想来定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便笑着道了句:“你左手写字也这样漂亮,好让人羡慕。”
旋离淡然一笑,将右手放下。
千茶又问:“你写的是什么?”
旋离道:“西王母的祭天文。”
祭天文。
千茶突然坐直:“大祭!”
她才恍然,此行昆仑是为大祭,她倾身向前,问:“你可知,西王母现在何处大祭?”
旋离闻言朝西方望了眼,淡淡道:“阿图走了六日,今日大概在昆仑西侧。”她回头看千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