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齐迟疑了片刻,然后慢慢,朝他伸出了手去。
“定魂珠呢?拿到了?快给我!”
赵永齐仿佛还没从孤龙的自诉里清醒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道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催促:“快拿来!”
男人这才回过神,摸向自己的口袋,然后讷讷地:“没、没了,是不是被他……”
道士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把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你休想骗我!有那个镯子他是根本无法近你身的!说,你把珠子藏哪儿去了?!”
“我真……”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独自坐在回程的巴士上,赵永齐一脸疲惫之色。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只觉得头昏脑胀,就是不去想,也会觉得分外烦恼。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看窗外的景色,便没发现,夜行的客车走入迷雾当中,一点点地偏离了方向。
最后他只听到阵阵尖叫。
就在这个时间,那栋沉浸在黑夜当中的楼房前,出现了几个偷偷摸摸的黑影。
“从这棵树上爬上去。”
“哎哟哟,我擦,好痛,看着老子摔下来都不接住我,我日你个仙人!”
“谁叫你长这么胖?”
“喂,你可不可以小声点?别说惊动了人,万一惊动了那只鬼……”
讲到这,两人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地朝那黑压压的阳台投去视线。
☆、死而复生
“得手了,得手了,申哥你去把车开过来,快点!”
胖子背上托着一个人,一边吃力地往前蹒跚,一边心悸地哆嗦着:“哎呀,大哥,你千万不要吓我啊,人家胆小啊,而且下有儿女上有高堂,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
夜极度安静,只听得见他牙齿敲击的声音。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已经死了,死了就该入土,而不是害人。何况二狗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钱海虽然是个窝囊废,但不能对自己的兄弟见死不救,坐视不理。”
不久前,他在街上撞到过赵永齐一次,男人行色匆匆,看上去很不好。刚才吴品打电话来,更加坚定了他偷尸的决心。
就是给他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惹赵仕义的。但是为了将赵永齐解放出来,他必须挑战自己。
“我擦,这该死的,车怎么停这么远!”钱海咒骂着,只觉得背上的东西越来越沉,压得他喘不过气。
别看他个子大,其实虚得很,放纵的生活几乎掏空他的身体。走了一半就喊不行,把尸体放在路边,抖出手去掏烟,这月黑风高的,必须烧根烟给自己壮壮胆子。
“能不能给我一根?”
钱海一下就傻了。站在那跟雕塑似的,一碰就会碎成满地的玻璃。
“你你你你……”
火光里,那个死人正坐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抖得像筛子的钱海将烟递到那只苍白的手上,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两眼发直。
赵仕义把烟叼在嘴里,自顾自地拿过打火机,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缓缓说:“别怕,我不会干掉你。”
钱海:“……”
幽幽地将烟圈吐在他的脸上,那人颇有风度地微微一笑:“把我背这么远,真是劳烦你了。”
“……”
见他抽搐不止,快要吐白沫了,赵仕义才停止对他的逗弄之心:“我又不是死人,你用不着怕。不信你摸我的手,是不是热的?”
虽然对方说得不假,钱海还是越抖越凶:“你、你明明……”
“哦,”赵仕义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我和我弟弟商量好的缓兵之计,他难道没给你说吗?我有个仇家,当时势头正盛,为了避其锋芒,我只有佯装死人。只有这样,才能躲过他们的追杀。”
经过男人的解释,钱海终于慢慢相信了:“我擦,你们真行啊,我说兄弟,你装得太像了,简直就跟真的一样,把大家糊弄了……”
赵仕义谦虚地笑了笑:“我受了重伤,不得不掩人耳目,如果有所误导,请见谅。”吸了两口烟,眉头又锁起来了,“而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他敢来吗?”
道士问脚下的人,脸上布满了冷笑。
被五花大绑的赵永齐回敬道:“你敢设局,他就敢来。你一心求死,他怎么舍得辜负你的好意?”
道士猛地拽住他的头发,阴冷地在他耳边反问:“你知道何为煞?就算他来了,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嗜血的本性。”
“那又怎样?”赵永齐忍痛反驳,翻上去的眼球和对方同样阴鸷:“只要你死,我就痛快,我只想看你如何丧命!”
“他杀了小玉,又杀了刘妈,你就放任他的恶行吗?”
男人迎向对方怒其不争的眼神,试探道:“还想给我洗脑?他们明明是死在你的手上!”
“看来你还蛮聪明的嘛。”道士嘲讽,“我吊死了那个女人,让她做我的傀儡。然后毁了那个老太婆的墓,谁叫她是赵仕义的人。”
“原来真的是你!”赵永齐握紧了拳头,“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那要问你哥哥。”道士漠然地说,“他不该得罪我的主顾。我的主顾在倒斗这一行摸爬滚打几十年,可所有的荣光都被赵仕义占了,他能甘心么?他可以做这一行的老大,却还要做什么正义的使者。也太年轻气盛了。”
赵永齐这才恍然大悟。他曾听说过倒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