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很容易,照猫画虎就可以,参考方案和图纸,他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布置和装饰。店长一直跟在身旁,什麽都不做,就是偶尔清扫一下碎屑。
“往常都是您一个人完成麽?”胡蔚摆弄著模特的姿势发问。太安静了,该说点儿什麽。
“不一定,有时候是我自己,有时候还有别的员工。”这个矮个子女人得仰头看著胡蔚。
“这样啊,挺辛苦的哈,要延长上班时间。”
“工作的一部分吧,呵呵。”
遇上投契的人,万句话不嫌多。与之对等的还有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蔚与这一位就确实没什麽好说的。
整个布置工作胡蔚用了两个多小时。全部结束,他在橱窗内端详了一番,又辗转出去到橱窗外端详一番。无论怎麽看,他都觉得顶在模特脑袋上那帽子……非常不协调。
“咱们就到这里?”店长已经收拾好私人物品打算下班了。
“咱还有别的帽子麽。”
“啊?”
“这一顶不行。”
“可是方案上……”
“有咱们商品的画册麽?新品上市那种宣传画册。”
“有的。”
“拿给我看看。”
“这……都在楼上的库房。”
“那就一起上去吧。”
店长翻翻眼皮,不情不愿的去找了保安,连声说给您添麻烦了,才上到四层。
与光鲜亮丽的店铺不同,商场里的库房杂乱无章,而且占地非常小,光线也特别不好。胡蔚看了画册,店长还得钻进去找他需要的帽子。这让女店长很不高兴。
终於部署完毕,两点都过了。胡蔚先送女店长上的车,自己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他还在看那份设计图,方案也反复的看。真的,这样看起来,并不觉得那帽子……不和谐。
齐霁一晚上都在看书,中间吃了一碗红豆汤,洗了一个澡。他忽然感受到了老朋友孤独。这位老友最近都没有拜访过他。这大约是我们一般都不爱去怀念的一位老友。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齐霁问自己。他不清楚他什麽时候开始跟孤独保持了距离。虽然,胡蔚住进来後,也还是各干各的多,可,即便是那些分头独处的时间,齐霁也并不觉得孤独,因为,他知道,胡蔚就在这间房子里,在他身边。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弱点。
胡蔚是吃中饭的时候告诉齐霁他晚上要去百货公司的,齐霁当时没觉得什麽,就问你的工作怎麽总在别人不工作的时间。可现在,齐霁觉得有什麽了。即便猛男还一如既往的陪在他左右,却也不能令他踏实了。
齐霁到一点就困了,他收拾好上床睡觉,可是……似乎胡蔚不开门回来,他就睡不踏实。辗转反侧,身边空的他没著没落。一点半齐霁不挣扎了,从客厅取了书上床,开灯看。
听见那声‘哢哒’齐霁马上扔开了书跳下床。
“还没睡?”胡蔚换鞋进来,很吃惊,这都快三点了吧?
“……在,等你。”齐霁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算不上扭捏吧,可是,他就是不习惯说这种话。还没有人给过他机会说这种话。新鞋落地──头一遭。
“等我干嘛?”胡蔚显然没有注意到齐霁的态度,他现在就觉得很疲惫,橱窗里的活儿不是一般的琐碎需要费脑子,一点儿注意不到就是麻烦。而且那麽小一个空间,又是商场打烊後,没冷气没窗户,闷的人头晕眼花。
这一句‘等我干嘛’可著实刺激了齐霁,他就跟被人扎了一下似的,“对,我多余。”此句,堪称齐霁表达中最为铿锵有力的一笔。
胡蔚的耳膜震了一下,被齐霁吓一跳。他这是……?
齐霁什麽也没再说,回卧室爬上床拉上了薄被,关灯。
胡蔚还愣著,看齐霁这样也不太敢招惹,於是进了浴室冲凉。洗完出来屋里四处一片黑。胡蔚开了卧室的床头灯,看见齐霁蒙头大睡。今天是肯定没人给他吹头发了。呃,难道他等我是等著给我吹头发?胡蔚不是梁泽,他定然不会这麽琢磨。但是一脉相承的是,胡蔚意识到齐霁等他是不是想……对啊,要不他急什麽?是想做吧?嗯,应该是。
这就是胡蔚的思维,他不知晓感情是个啥,於是只能直观思考。他不明白,为什麽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等待。在他这二十四年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般为他等待过。
胡蔚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从身後搂住了齐霁。他确定他应该是没睡的。
“干嘛……不热啊……”果然,齐霁立马就给了反应。
胡蔚伸手去拽齐霁的薄被,齐霁死抓著,无奈力气悬殊,齐霁败北。胡蔚亲吻著齐霁的脖颈、後背,手去抚摸那人讨好那人。
“别拿这个糊弄我!”齐霁翻身,瞪著胡蔚。对,是,他就是没睡,他是生气的睡不著!
“你要上我?”胡蔚只能这麽理解。
“哈?”齐霁晕。
“你不是说我糊弄你嘛!”
“你!”
“我怎麽了?我发现你生气了,我明白你等我是想做了,那来吧。”
齐霁很想翻白眼儿死过去。
“诶你怎麽不说话了?”
“我等你不是要跟你干这个!”齐霁坐了起来,这样他可以俯视躺著的胡蔚,可以用视线表达他的愤怒。
“那你等我要干嘛?”
又是这句,天杀的,又是这句!齐霁愤怒了,“我就是等你!你不在家我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