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在不自觉地回头,连嚼苹果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是霍医生。
前两天老钟刚推出来时,方自在只顾着看老钟,等到终于把人安顿好了,去找护士的时候,却说那医生又去了隔壁手术室帮忙。
一来二去,方自在始终没见到他,只知道了那医生的名字。
霍启,霍—启—
方自在偷偷念过好几次他的名字,心跳如擂鼓。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再被念出来,却多了很多道不明的意味。
但念得多了,嘴里却满是苦涩的滋味。
方自在觉得心慌,便不再想他。
只是没想到霍医生两天没出现,这会儿又坦荡地开门进来。
方自在手上拿着苹果,顿时觉得手足无措,站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老钟的救命恩人,小方总应该要礼貌些的,想着便伸出了右手,嘴上却好像被绊住了,忽然略微有些结巴,“霍...霍医生,你好,我是...方自在。”
方自在说完就后悔了,丢人,真的好丢人。
但伸出去的手,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方自在还是坚持着往前伸了伸。
白皙的手掌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人回握。
空气有些微微的僵持——
方自在眨眨眼,心道可能霍医生有洁癖,心里头小声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
可下一秒,方自在就被抓住了。
来人的手干燥又温暖,把方自在的手包在掌心,微微用力。
这其实是个很尴尬的握手姿势,大概就像是没握稳或者是抓歪了的样子。
方自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神无处安放,只能盯着眼前的人看。
霍医生用左手摘下口罩,露出底下淡漠又平静的脸庞,开口道:“你好,我是霍启。”
声线遥远又熟悉,像花叶落在河面,荡起一小圈涟漪。
或许是嫌这两人这么握着实在太有碍观瞻,老钟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用力地咳了几声,把两个人都拉回了现实中。
方自在回过神,稍稍挣脱了一下把手抽了出来。
老钟看了一眼霍启,又对方自在道:“在在,你先跟卜谷出去,霍医生要给我做个检查。”
方自在有些疑惑:“还单独检查呢,我是家属还不能听吗?”
“不能,”老钟摇了下头,与霍启目光相碰,“霍医生觉得呢?”
霍启颔首,“请家属回避一下。”
连医生都这么说了,方自在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揪着卜谷小声嘟囔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冷清下来,连温度好像都降了些。
霍启也确实是来检查的,查了下心电图的情况,又听了一下心跳频率,才摘下听诊器在本子上飞快地做着记录,“没什么问题,再住多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老钟没说话,手里还拿着一盘方自在刚削好的苹果,心想着这孩子真的是很不听话,说了不能吃还削。
还有说了不能爱还偏偏一脑袋往前死磕,逃也逃不开。
老钟目光微动,看向霍启,“你有什么想问就直说吧,反正也都看到了不是吗?”
方自在不记得霍启了,不是假装的,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忘记。
霍启停下手上的动作,半晌才道:“他是不是五年前生病做的手术?”
“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霍启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反复出现的照片,慢慢说到:“方自在的那张照片,应该是6年前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