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剑心里的确不怎么舒坦,若是没了它,自己大可以放心的下昭治罪。
可偏偏游若归把剑赠了别人,他就是吃准了自己不舍得惩处司故渊。
赠剑缘由也不过望自己见此能念手足之情,先皇之言,放他一命罢了。何况是他饶司故渊反水之先,赠物是用来提醒自己。
这一石二鸟之策,果然打的好算盘。
“今日早朝时我便下昭,就当我还他的。”
……
游若归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踏入京城好像才不过半月。
他眼下泛着淡淡青色,心里还琢磨着这岭淮可真当是偏,什么样的人都往那边发配。
岭南王还是当着的,名号好听是好听,就是在不许踏入京城半步,说白了就是变相的流放。
那边的人事物早就熟了,也没什么需要备的,上了马车便走,省得那皇上反悔。
同自己的皇昭一起下的还有一个……
是命晏安的重归旧职,可如今陛下早已登基,皇子也还未有,其实也不过有个闲散名头,拿着俸禄享着荣华,全当陛下念恩。
游若归从一旁揽了个被子裹在身上,缩在那里状要睡觉。他命人将贺眠柯无忧葬在一起了,却终归是不敢去见玩伴最后一面。
其实是怕那人怨他,但转念一想以柯无忧的性格怨是大多不会怨的,顶多怒气未平化成个鬼魂把自己骂一顿打一顿,等舒完气后又会眨几下眼睛,叮嘱去岭南要多带些伶俐的人……
“大人。”马车震荡间探头进来一五旬妇人,手里递进来一保暖的披风:“冬日里凉,大人把衣服披上吧。”
游若归笑着点了点头,将衣服接过披上。
这一趟可算清静了许多,随行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梨花和小糕两个人都没带来,走之前托人给她们塞了不少的银子首饰,让她们回家找个好人家,说这些就当时自己给的嫁妆。
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那两个孩子肯定哭的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抹满脸的给送东西的那人嚷嚷要跟着自己走。
这一路路途很长,他闭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人。想司故渊的伤,想梨花小糕,想了疯癫痴魔的娘,想了从未对自己笑过的父皇……
没敢想晏安。
可是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却在梦里梦到了那个人,声音身影都是模糊的。
他叫了晏安好几声,追着那人的背影跑了好久,最后嗓子干涩嘶哑,跪倒在地。
“……咳!”
游若归猛然惊醒,怔愣的看着自己咳出后沾在衣袍上的血,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为何。
他不屑去用讨来的药,既然晏安舍得下手,那自己也正好随了众人愿。
那人心中装下了国家社稷,装下了书卷良策,装下万千灯火炊烟,所以再装不下游若归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