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歧嘴角抽了抽:“你爹真不愧是大罗天的相爷啊。”
“啊?”
“他说你爹管得宽。”
游医不慌不忙地c-h-a了一脚。他本来正在南下的路上,都快到黄曾天了,哪晓得萧知意一个传音,差点让他以为天衍君要嗝屁了。
他只好又紧赶慢赶地赶回来,看看能不能给他收个尸,结果……人活蹦乱跳得很呢!
游医正是天行君陶孟,以医入道。
君子如风过山门,白衣倾顾碾作尘。
负剑悬壶行世路,妙手回春岐老生。
天行派以医立派,天底下说得出名号的道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从天行派出来的。
林歧扶了扶额,虎落平阳,他能唬过萧途,却唬不过陶孟,只好认栽。
陶孟看见他那可怖的手臂,“啧”了声:“不愧是天衍君,恶魇也不放在眼里。”
陶孟的年纪和林歧差不多,林歧入世的时候他早就功成名就,悬壶在外了,和过去那个高岭之花没打过几次交道。反而是后来在外头,和不靠谱的林歧走得近。
所以他对天衍君,和萧知意这些小东西不一样,他只有敬,没有畏。
林歧:“那可不。对了,问你个事。”
陶孟看了他一眼:“说。”
林歧:“你走得地方多,有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用香火做文章的?”
“哈?香火?”陶孟给他上好药,“那玩意儿有什么用?不就是用来污染空气的吗?”
萧知意蹲在床边,明明受不了那恶心人的血腥味却还是要呆在屋里头,赶都赶不走。陶孟都纳闷他怎么突然变得硬气了。
他气若游丝地说:“我听过一个传说。”
林歧和陶孟都看向他。
萧知意道:“我以前听过一个老人说,天上的神仙收到香火后,会转化为神力,香火越盛,神力越强,如果香火没有了,就会陨落。”
林歧:“屁。哪里来的邪说?”
萧知意捂着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如果这话放在外头去,会引起多少有心人的趋之若鹜?到时候人人修庙钻研,不事生产,那还不乱了套了?
没研究出来还好说,也就一时的风头,可万一真让人研究出来了呢?到时候大家什么都不干,干坐着烧香就行了,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
陶孟道:“道修己身,不假于人,知意,身为九君,以后别在人前说这些话。”
萧知意心虚地点了点头。
林歧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一直到陶孟给他包扎完也没回过神。
萧知意本来已经和陶孟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又走了进来,磨磨蹭蹭地站到林歧面前。
林歧被他晃得眼睛疼:“什么事?”
萧知意低着头,深刻地忏悔:“师兄,我以前待你不真心。”
林歧差点没咬到舌头:“你又不是我老婆,我要你的真心做什么?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知意挨骂了也挺高兴:“师兄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亲师兄,天衍派对你不好你就来天衔,我们鹤归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规矩。”
林歧:“……”
还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哈?
太玄山脉在西南地界的黄曾天里,山高绝顶。
天衍派就处在山之巅。有十二座主峰,三十六座宫观,是天顺朝里最大的修行门派。
有诗云:
太玄擎天六六宫,紫气东来十二峰。
青松不解红尘意,云鹤仙乡问长生。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天衍
萧途一回到天衍派就闭了关。
这不是个好时间。
如今太玄山上下都闹上了天,随着论道大会临近,每天都有不同的门派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整座山没有一处不闹腾。
萧途在天衍峰上都能听到隔壁山头的声音。
所以说是闭关,他也闭不下去。
除了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几周气外,别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林歧,一会儿想他的伤怎么样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在山上探头探脑,想看看他到了没有。
他越想静心,这心莲就越是跟他作怪。
折腾得他没脾气。
他有点后悔没跟林歧一起走了。
到后来,他索性关也不闭了,躺在青松下吃葡萄干。葡萄是他以前种的,这几年由他师父照看着,养得虽然没他好,不过还算看得过去。
天衍峰上的葡萄也没个季节,反正就在上头挂着,吃完了作数。萧途酿过一些葡萄酒,也制过一些葡萄干,最后还是喜欢吃原生态的水葡萄。
可是他嫌弃他师父把他的葡萄养酸了。
他吃饱喝足了就躺在青松下闭目养神。青松是太玄山上第一棵养活的植物,据说是天衍祖师种的。后来就成了天衍派的宝贝。
宝贝用红绸带系了一圈,还立了个牌子,不许乱摸。萧途才不管能不能摸,他以前没事就爱躺下头打盹,早不知道抱着它有过多少次肌肤之亲了。
天衍峰是天衍君住的地方,根本没人敢上来。
自然也就没人敢管他,再说了,他师父还是天衍君嫡传,天衍派掌门呢。
他就这么悠悠闲闲地等到论道大会开始。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崭新的道袍,慢悠悠地晃下了山。
春会的前身是九派联考,拜见祖师是首要任务,即便后来成了天下大会,这个环节也没有取消。
九派是内丹道开始的地方,世上内丹道大多师从九派,从另一个方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