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闻言,心中一凉随后发冷起怒,咬牙切齿道:“很、很好,真当许家人死绝了不成?!”
顾老太太用剪刀十分认真地将报纸上许语花的报道剪下来,放到本子里夹好。她看着那些文字失神,许、语、花三个字拆开看皆是寻常可见,但一放在一处,故人的因容相貌再度浮现在面前。
血红汇报目前:“我找到了当年与许前辈共事过的战场老兵,他在战场上侥幸逃过一劫,后因为重伤残疾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成家立业。他的身份登记前几年被登记在案,作证有效。但比较麻烦的是……他……”
说着,青年点点太阳x,ue,表示对方已经老年痴呆症严重,清醒时间极短,且没有定数。
而清醒也不一定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顾玉一摆手,并不过多将希望放在一点上,吩咐下去:“请,无论什么理由,也要将他给我请来。另外当初许语花有一个表妹,全线战乱前恰好出国留学,十几年的时间我没听到对方任何消息。后来许语花出国前联系一位好友介绍工作,多半是她,对方大概在国外定局才对,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书信往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对方是否健在,二说,一切全看天命。
血红点头:“好,我已经派人将老人家从山村里带出来,明日来。”
顾玉转头看向窗外,眺望远处的别墅,想起了余愁,又恍惚记起了许语花。自己喜欢那个小娃娃,看着她与韩家的丫头在一起,总觉得是当年的许语花转世终于找到了幸福。
若是许语花没死就好了,现在也与自己一样杵着拐杖白发苍苍,也许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每天早上念着蹩脚的外语,一大早过来敲门冲自己问好。
若是,还活着该多好。
顾玉疲倦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每到清明,旁人祭拜先祖。而许语花,无人与她收尸,无人与她立碑,便是自己给立的衣冠冢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正的对方,一点儿都没留下,就留下了一个念想。
在微博一片谩骂声中,余愁每每看到许语花生前的日记便越发心寒。
[今日晴朗,搬进了新房子,不过是他们给我准备的房子,住着总有些不自在,说起来这倒算是他们花钱养了只白眼狼。今日看着来往的年轻人,有些感慨,人,若是再晚些个几十年。到那时,必然是国泰民安,风和雨顺。昨日给人写信,心中好生忧愁,想着何时才能到,又能否与我回信。电话这玩意倒是妙的很,就是少,也不方便。不过,说不定日后打电话都不用扯长长的线,还能随身带着走,就跟喊人名一样。譬如,我喊个“麒麟”,这电话便接通了。]
剧本里的许语花是一个命运悲惨之人,但这笔记本里的她文字欢快活泼,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为同一个人。她一个人在暗夜时分,就着昏黄的油灯,一笔一划地斟酌着要写些什么,自得其乐。
没有似文学大家,文笔生花,但人物形象却跃然于纸上。有些人自己过得很苦,却不会倒苦水,心甘情愿接受一切,想让别人也欢喜起来。
这样的人很温柔,她与旁人温柔相待,命运却太过残酷。
[我昨日上街瞧见顾玉,旁边跟着一个穿洋裙子的老外,两个人说些什么鬼老子的外文,我隔老远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倒也无碍,听见了也听不懂,自上次和顾玉起了纠纷,不过数日,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所谓的旧爱不过是阳春三月落花,碾做尘泥。恼恼恼!!!]
这一篇日记写的不长,寥寥一句话,余愁瞧见页面最下方多写了一句。
[说起裙子,等日后出了国,听说要洋气就得穿裙子,哎呀,没钱买裙子。]
噗嗤。
余愁真是哭着看下去,时不时被对方通俗易懂又生趣的口语给笑倒。
这本日记的确是真实的,但能否为许语花平反却要看上头的认定。
韩琴君端着牛n_ai进书房,递给余愁,微微摇头,抹了一把余愁眼角险些要溢出来的泪珠,说道:“喝了就早些睡吧。”
余愁将日记合上,感慨:“若是许前辈没死多好啊,这样身处困境却乐观的人,太遗憾了。”
而且能塑造出一个遗臭万年的汉j,i,an形象,足可见许语花当时演技多么高超,也许写日记是她唯一可以倾诉忧愁的方法。
“如果现在有这样困苦的人,我肯定要想尽办法帮助。”
余愁指腹划过日记本封面,温柔道。故而就算院长没有开口要钱,自己也是要帮的。
韩琴君伸出手蹭了余愁脸蛋,神情深邃地望着她,反问:“那你呢?”
余愁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歪头,哎,指了指自己,反转:“我怎么了?”
韩琴君轻笑,不,没什么。如今,自己总算明白任同为何要把许语花的角色给余愁,她们是同一类人,叫人忍不住要抱在怀中疼惜。
许语花有顾玉帮助,而现在的余愁身边有自己。
翌日。
余愁纠结自己是去公司还是在家里织毛线。
林管家表示,外头的流言蜚语那么多,出去也不安生,不如在家打毛线!韩琴君不表态,余愁自己决定,不过当契子水汪汪看过来的时候,她就心软了。
多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真是个小可怜。余愁越依赖自己,韩琴君越是兴奋,她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只有这样余愁才不是一个被众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