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听这话,心想这恐怕是捞着了一个长期客户,连忙顺着贺崇的话夸道:“他是很细心,人也能吃苦,要不也不会留下他了。”夸完了还不忘给一木奉槌,对方以撒说:“还不快去把工具收起来!”
“好的。”方以撒弯身把地上的工具收回店里,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贺崇对老板娘说,不必让自己带着口罩,心里顿时一暖。他闻声回过头,正撞上贺崇的目光。
方以撒在口罩下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的眉眼太灵太美,黑瞳仁又黑又亮,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让人看一眼,就再也不想移开目光。
他在说谢谢。
贺崇冲他微微颔首,告诉他,我听到了。
陈术也看到方以撒那个笑容,他愣了一下,满脑子竟然都是难怪贺琛会脸红了。
“可惜了可惜了。”
上了车后,陈术对方以撒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贺琛也太容易脸红了”,到“这男孩要是脸上没这条疤,该会有多漂亮。”
“看x_ing格也不像是会打架斗殴的人,脸上怎么会有这么长一条疤。”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种有了瑕疵的美玉,自然博得陈术更多的同情和惋惜,“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整容手术这么发达,这疤肯定能去掉。”
“也许是家暴,这种情况更复杂一点,哎,被家暴的孩子一般心理状态都不太好,作为朋友,需要担待更多。”
贺琛是陈术看着长大的,叫了一声叔叔后,这侄儿算是认下了。他唠唠叨叨好一会儿,却发现身边的贺崇盯着窗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陈术当然不知道贺崇在想什么。
他在想,方以撒,以撒,果然是一个喜欢笑的美人。
他还在想,他将来的爱人,可以不漂亮,但是笑起来也要这么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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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贺琛后,贺崇并没有提起刚刚偶遇的方以撒,他并不介意方以撒的朋友圈子里出现棚户区的男孩子,尤其是这位爱笑的小朋友。
“爸,你怎么来了?”
四张桌子拼凑的会议桌,几台电脑,一个文件柜,一台饮水机,十几平方米的屋子倒有些创业初期的雏形了,陈术开玩笑说:“后生可畏啊,大侄子。”
贺琛把手边凌乱的文件收拾好:“诶,还是有点乱。”
这话听起来就少了些底气,尤其是在贺崇面前,贺琛就像是一只即将成年的幼狮,憧憬着父亲的雄姿,又喟叹着自己的渺小。
贺崇倒是不介意:“刚好下午路过这边,听到陈术说你社团的活动教室在这边,就顺便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贺崇和他的小伙伴们连连摇头:“没有的。”
贺崇笑道:“那就好。哦,对了,给你们带了n_ai茶。”
陈术说:“还有可颂和纸杯蛋糕。”
少年们开始欢呼。
到底是孩子,甜品和n_ai茶轻易地拉近了贺崇和他们的距离,贺崇看到他们新的调研方案,意外地发现了方以撒的名字。
贺崇心里一动,问道:“这位方以撒也是你们的社团的吗?”
一个男孩说:“这是住在幸福路的一个朋友,帮了我们挺大的忙,这次还是要麻烦他帮我们做调研。其实我们已经做过一轮调研了,但是效果挺不好的,这里很多人挺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公益活动,总觉得我们是吃多了闲着。”
另一个男孩也叹气:“我妈说我还不如去参加科幻社,大社团的指导老师经验都很丰富,很多师兄师姐们都在杂志上发表了,对学分和申请学校都有挺大的好处的。”
他们看到贺崇一直不说话,便问;“您觉得呢?”
贺崇说:“如果放在几个月前,我也不会建议你们做这个公益活动。”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贺崇说:“作为家长,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年纪,见识太多的负面情绪,也不希望你们的出现,给这里的同龄人带来一些负面情绪,你们都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既然启动了,就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少年们都笑得有些勉强,干劲和努力的背后,这个公益项目带来的冲击,足以颠覆他们以往的认知。
在滨湖这个南方大都市里,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它名为幸福,然而乱搭的石棉瓦和破旧的塑料棚却让老天爷连一丝阳光都不愿意施舍,这里有妓女,有赌徒,有小偷,有贫穷,有病痛,有周而复始的生离死别和年复一年的浑浑噩噩,唯独没有幸福。
明明是同龄人,有的人读着六十万一年的名校,有的人连明天的家用都在发愁。
“幸好有以撒。”
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贺琛接着说:“对,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也麻烦了以撒这么久,大家的心血不能白费。”
“对,能帮一个是一个。”
“一定会成功的!”
陈术脸上笑着,心里却叹了口气。
贺崇——还是太残忍了点,他如果真心不想让贺琛接触这些,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贺琛圆满修完社团学分,又不会牵扯到这些麻烦事中来,可是贺崇看起来却是鼓励贺琛这么做,陈术想,这多半还是因为贺琛太过优柔寡断了些,贺崇想锻炼他。
虎父无犬子,贺崇亲自教出来的儿子肯定不会差,可陈术还是有些可惜贺崇的优良基因无人可以继承。
趁贺琛,陈术偷偷给贺崇说:“想好什么时候给贺琛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