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
乔石夷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贺琛轻轻说:“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他肯定很着急。”
“他知道你在我这里。”
“也是。”贺琛自嘲地笑,”你能找到我,也是他安排的吧。”
“他就算不说,我也会去找你。”
贺琛突然笑了。
“乔哥,你再这样对我,我会觉得你是喜欢上我了。”
乔石夷说:“我说过,我当你是亲弟弟。”
贺琛问:“你对你其他兄弟也这样吗?”
乔石夷说:“你们不一样。”
贺琛说:“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我们是远房亲戚?”
乔石夷捏紧拳头。
贺琛翻了个身:“远亲不如近邻,我们现在也算半个邻居了,谢谢你了,乔哥,真的很感谢你。”
“睡吧。”
“晚安。”
这一夜,贺崇和乔石夷一样,都没怎么睡着。
前半夜因为担心贺琛,一直没能入睡,熬到了半夜两点去阳台上抽烟时,又翻到了白天周媛发来的信息,于嬷嬷的那个情人倒是查到了,只不过会所老板那边搞了些小动作,进展不太顺利。
贺崇打算亲自去一趟。
本来时间定在了今天,碰巧又遇上董如兰捣乱,贺崇只有再等上两天。
这两天的日子让贺崇有些莫名的焦躁,等到出发的那天早上,原本有个会议需要出席,贺崇打算再推迟两天,结果收到了董如兰的电话,说想谈一谈。
他这位傲慢的母亲依然是颐指气使的语气,贺崇干脆说自己要出差,拒了董如兰的邀约。
原本要出席的会议,也一并因为董如兰而推掉了,由陈术代为出席。
路上贺崇收到了陈术哭惨的电话,说自己拿着一份工资,做着两个人的活,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哭完惨了又来探听八卦,问他亲自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贺崇不愿意多说,几个嗯字打发掉了这位吃瓜群众。
“老贺,不怪我多嘴,我一直觉得,以撒身世这事,其实没必要这么复杂,他的养母不想让他知道,那你便截断所有获知的途径,大家谁也没办法知道。这对你而言并不难,幸福路那个混小子也没那么大能量,你这样揣着真相,又不告诉以撒,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吗?”
“想过又怎么样。”贺崇说,“我倒要去看看是谁那么狠心丢了以撒。”
他挂断了电话。
陈术直叹气,这还是他认识的贺崇,他就是这样不服天不服地的个x_ing,谁也办法束缚他。
他原本以为方以撒可以束缚他,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大概是要反骨到底了。
一上午的奔波后,车终于达到了于嬷嬷当年生活过的小城。
这座小城市地处两省交界,两省贫富差异极大,这座小城也因为房价工资的差异,变得越来越热闹,这里就是两省的缩影,路上是接连不迟的豪车,路边却是破败的老居民楼。
“老城区基础设施没有跟上来,新区离另一个省更近,很多人在外省上班,然后在新区买房子定居。”
贺崇是以考察的名义来的,接待的都是当地大员,对贺崇很客气。
“老城区很有发展空间。”贺崇说,“去看看吧。”
下午在老城区转了几圈,贺崇特意问了以撒被丢弃的那间教堂,提起这件教堂,那位接待面露难色:“这事儿很难开口,说起来,还算是咱们市的一个疮疤,一般我们都不在外面说,但是您是来考察的,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方便隐瞒。”
”怎么说?“
”当年那条街很多过来做皮肉生意的,生了孩子没办法,只有扔在教堂里,运气好的就被领走了,或是送到了收容机构和孤儿院,大多数孩子,一个晚上都没熬过去。”
贺崇问:“那座教堂当年没有神职人员?这么多弃婴扔在这里都没人管?”
“当年神职人员有的,但是丢在门口也没办法,总不能天天派人守在门口,不让人家来丢孩子。”
贺崇问:“丢在那里的孩子都是那条街失足女的?没有别的地方的?或是普通人家的?”
“不仅是那条街的,外面做皮肉生意的也很多过来扔的,至于您说的普通人家的,我猜应该也是有的,但是那地方,丢过去的,大部分都是不想让孩子活下来的,一般人家都下不去这个手。”
贺崇叹了口气:“可怜这些孩子了。”
那位接待说:“不过这事儿后来重视起来了,那条街整改了好几次,巡逻的也多了起来,后来还专门雇了人在门口守着,抓到一个扔孩子的就扭送去派出所,也就没人扔了。”
贺崇问:“那就好。”
剩下的他没有细问,把这些消息发给了周媛,周媛花了些时间整合,第二天早上把两个地址发给了贺崇。
一个是于嬷嬷的情人,另一个则是当年守教堂的老太太。
于嬷嬷的情人周媛去会过面,这人就是个地痞无赖,张口就要钱,周媛被套路了一次,那人含含糊糊什么也不说,第二次去了,依然还是开口要钱。
后来周媛打听到,除了那张照片,那人对会所老板那边也是同样的套路,两边都吃,当真一个不要脸。
贺崇打算直接去找那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住在离教堂不远的地方,老伴儿已经过世了,自己孀居在一套两居室里,儿子媳妇带着一双子女在外地打工,这几天刚好回来看望母亲。
贺崇对这位老太太说,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