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诶,还真是十二哥儿啊!”
立刻就凑过来嘀嘀咕咕,一会子问小栓子好不好,一会子又问宫十二可知道他原庄稼如何,阿爹可还好?阿弟可说上亲了?都差点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更顾不上宫十二身侧不过两步远就站了个在程家村简直鬼见愁的程老憨——
当然现在这个鬼见愁正一脸见鬼地盯着宫十二看,嘴巴大张、小圆眼瞪直,那模样还真挺憨的。
王阿蓝原家离里正家不远,离王大夫家也近,说起来也没少见宫十二那原身挎着个小篮子,带着药草去找王老夫郎换鸡蛋糖果的,此时得周大春提醒,又仔细打量一番,也疑惑:
“你真是十二哥儿?可怎么是你来接我们的?”
便是这程老憨真名不副实、真居然是个好的,可就是他一个人摸过来将大家伙儿悄悄放了,不也比带着个小哥儿多个累赘的强?
之前躲回屋里的一个夫郎,名唤王宁子的,也凑上前两步:
“听说十二哥儿如今可能干了,我原家阿兄上个月趁便过来看过我一回,说十二哥儿干活儿能顶几个成年汉子了呢!力气又大,脚步又快的……”
王阿蓝和周大春齐齐“哈?”一声,说十二哥儿能干他们信,谁家小哥儿又能帮忙带弟弟、干家务,还能挖野菜、识草药,打出来的络子也不愁卖的?
可说十二哥儿能当汉子使,还是一人能顶几个成年汉子的……
那王宁子旁边还站了一个,原是和他一道退回屋里去的战友,此时都要伸手摸摸他额头:
“你不是给闷傻了吧?”
宫五爷家当年那事在村里头热闹过一回,之前又有宫待川那样没在外头实在可惜了的事儿,大家对宫十二原身的关注也稍微多一些,未必都和周大春那般熟,可总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谁还能没见过谁呢?
就那么一个腼腆羞涩的小哥儿,怎么可能一下子转成那么粗放强悍的画风?
王宁子也不恼:“我原也只当是我阿兄逗我玩,可现在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十二哥儿真十分能干,宫家阿兄们能让他出来?宫二郎能舍得他冒险?”
王阿蓝:“也是,程家的人有没有个好玩意不好说,可程家村想到我们村子里头拐娃娃是万万没可能的。十二哥儿能站在这里,只能是宫家阿伯阿兄们放心的。”
这么一想,大家都振奋了起来,王宁子还冲程老憨施了一礼:
“可多亏老憨叔,却不知道我们如今要怎么走?”
周大春也将程继宗往肩膀上颠了颠:“对对对,我们赶紧走,见了宫家阿伯阿兄们可就放心啦!”
还腾出手想去拍宫十二的脑袋:“大哥儿竟就这么能干啦!”
宫十二侧头一躲,看程老憨:“怎么走不惹眼?还有王瓶儿,你去救还是我去找?”
程老憨终于将下巴扶了回去,仍恍若梦游:
“……你,你还真是个哥儿啊?”
语气十分飘渺,好在正事还没忘,给宫十二指点了一下方向:
“从那边绕过去,再左拐、右拐……
这一段没什么人家,田地也废了,巡视的小家伙也爱偷懒……”
交代好路线之后,程老憨本该去救王瓶儿,可总难放心:
“你一个小哥儿,真能将这群弱小带出去?”
宫十二木着脸看他:“之前那一路,你怎么就不说我一个小哥儿能不能的?”
程老憨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阵古怪,十分懊恼,偏又憋住不说,只道:
“那要不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把王瓶儿救出来,也省得有个万一打草惊蛇。”
宫十二十分不耐,他堂堂男儿,被当成什么哥儿也罢了,还一被发现是哥儿就各种不信任什么的——
明明汉子哥儿都是一般的身体构造好咩!
本大爷上得山、下得河,捏得晕蠢货、砸得了锁的,偏偏要被性别歧视也是醉了!
但路况不熟,又带着一帮大的小的足有十七人的累赘,宫十二真没万分把握能都护得住,只得道:
“那要不我们从后头绕过去,将人先安置在那儿?”
宫十二没挑明,程老憨却也知道那儿是哪儿,可他哪里敢应呢?
那山洞要穿过泥潭才好进去的,这一群弱小能不能憋得住气另说,他单是想起来之前出了泥潭换衣裳的时候,他将人家小哥儿看光不说,还挑剔了一番身材什么的,就各种冷汗好咩?
……哪怕那是个都能当他孙儿的小哥儿呢……
程老憨不是个好人,却显然是个好夫婿,自从娶了夫郎,二十年没得个一子半儿也不改初心,这些年不拘老的小的美的丑的,从过没多看别家哥儿一眼,没想到临了临了,倒是晚节不保。
一时十分懊恼,连外头的动静都没能及时发现。
倒是宫十二灵敏,耳朵一动就能听老远,又难得学会了“谨慎”二字,也没单凭这听来的消息就由得众人放松了警惕。
他当先一人进了那东厢,往另一侧的窗户上随手敲击几下,那钉死了窗户的木板就一下子松开,巧妙的是又没彻底脱落,宫十二将之往里头一拽,就又仿佛合上——
从外头看看不出来,可必要的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宫十二又如法炮制了几扇窗,后才招呼周大春等人进去:
“有人来了,你们先进去躲一躲,听我消息,情况不对就先往后头撤。”
周大春最听话,抱着程继宗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