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根知底吧?!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带着标记算什么事!”
“标记了又怎样,我不会去戒断啊?!就算你把那人找出来,顶天了要个戒断费,难道家里出不起?我是自愿跟她发生关系的,又不是被逼的,我没脸要那个钱!”湿着眼睛把旁边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挥,郦予初一扭身想回房间里,却看见陈潜脸色担忧地站在客厅边上。她怔了一瞬,这时候,脸上才终于露出了难看委屈的神色,但她没有多停顿,头一低就冲进了房间里,还把门摔上了。
唐觐正好上楼来,走进门里。见客厅里只剩郦妈妈一人在咬牙切齿地流眼泪,陈潜站在郦予初门口,似乎正犹豫着该如何劝慰她。郦爸爸不在家,估计是怕他担心,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轻轻关上门,唐觐走到陈潜身边,小声跟他耳语:“你劝这边,我去跟她妈妈聊聊。”
“嗯。”定定心神,陈潜敲了一下郦予初的房门,轻声道:“郦予初,我能进去么?”
良久,里头闷闷地回应了一声:“……进来。”
陈潜松一口气,扭开门把手走进去,就见里头拉了窗帘,房里黑黢黢的,只看得见郦予初坐在桌前弓着背的身影。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陈潜逐渐闻到了她身上极富侵略性的气息。
走到她身前,蹲下身,伸手拉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陈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靠一些,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能跟我说说么?我担心你……我想知道。”
郦予初坐在那儿,原本一声不吭,昏暗的光线中,看着脸上也木呆呆的没有表情。对上陈潜的视线后,她无动于衷地挑了一下眉,嘴角抽搐着抿动一瞬,哑声道:“没什么事,就昨晚去酒吧喝了酒,跟一个上了床而已。标记什么的……戒断就好了,反正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以后也总能找到一个不介意这事儿的伴侣的。”
作为一个跟郦予初生活了近四个月的人,陈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姑娘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捏紧她冰凉的小手,陈潜跪直身体,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低声说:“……但你不认识那个,对她也没有感情,不是么?虽然是可以戒断没错,但是……被一个不喜欢的人标记了,又花上半年的时间戒断,这样不是很不值么?”
他知道郦予初想读研的,她学习认真,对这专业很有兴趣,还说以后要开个建筑事务所。若真要戒断,那长达半年的过程,她肯定会心痛这些时间——果不其然,被他这样一戳破,郦予初就慢慢瘪起唇,眼泪成串成串地淌了出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姑娘终于呜咽着放声大哭,身体抖得像受了惊的小兔子。陈潜也沉默地抱紧她,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抚——这个泼辣爽利的姑娘,曾经是她给了自己依靠与安慰,但郦予初终究不是个超人。碰上这样的事,她再开明、再豁达,也还是会怕,还是要悔。
……这个傻姑娘啊。
等郦予初平息下来,在床上睡了,陈潜走出房间,发现客厅里只剩了郦妈妈,唐觐已经不知去向。见了他,郦妈妈苦笑一下,低声道:“唐大少先回去了,说帮我查一查那人是谁。那个……予初怎么样了?”
“她在床上,哭得一直打嗝,好不容易才睡着。”叹息着坐到沙发上,陈潜烦恼一会儿,忍不住问:“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郦予初虽然大大咧咧,但心思很谨慎,怎么会喝糊涂了,跟人发生了那样的事?”
“……所以我才一直想要追查清楚!”愤懑地撑住额头,郦妈妈吸吸鼻子,眼眶又红了起来:“予初性子暴躁,我担心她惹着小人,才被摆了这么一道……她本来应该待在家里的,昨晚我就不该让她出去!”伸手抹一把泪,她又道:“最近她心情本来就不大好,我想着跟同学去玩一玩,兴许能好些,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早上自己回来了,可身上却带了标记!我真是……”
“阿姨,你别太着急了。这事儿我让唐觐帮忙,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郦予初那儿,你也别逼太紧……她也难受呢,就是装着不在乎而已。等她醒了,你看看多陪陪她,抱抱她,别让她想太多,也别再吵了,不然两个人都难过。”低声劝慰几句,见郦妈妈慢慢止住哭声,点了点头,陈潜叹口气,心里头钝钝的,终于消停了些。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他思忖着,郦予初和郦妈妈估计都没吃饭,于是到厨房里头给她们做了几道菜。见郦予初睡着还没醒,他惦记着唐觐那边,就跟郦妈妈先告辞,赶回了唐家。
唐觐要查事情,一般是找郑毅。听到“七九四”这名字,郑毅在电话那头停顿一会儿,说,七九四里头的发生的事情,问丛简准没错。唐觐听了,先是一喜,随即觉得不妙:“丛简经常在七九四混么?”
“是。她没事儿就去那里喝酒,从调酒师到顾客她都门儿清。如果那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她肯定会有印象的。”
越听越觉得不妙,唐觐拧起眉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去找她,马上去!那混账……成天厮混,见色起意,我怀疑昨晚那就是她!”郑毅显然也十分认同这猜测,立即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去她那儿。”
丛简住的地方就在酒吧街后头,近得很。郑毅骑着机车一路过去,巷子里头隔绝了阳光,虽然阴凉,但人声嘈杂,听得心里头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