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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拍拍他的背,微笑:;你要是卖豆腐,我去买。;
宝卷皱眉看他。这一句话说得平淡,却仿佛远眺即可望到的图画,叫人不由得就信了。琉璃眼睛清澈,从前不动声色使坏时叫人恨得他牙痒痒,这时雨夜共枕而眠,同榻说话,一种说不出的相惜相依之意莫名地弥漫开。宝卷伸出手指描摩他五官。眉目如画,清秀俊朗,越看越好看,宝卷看着看着,手脚并用爬到了琉璃身上。
琉璃哥哥。;宝卷诞着脸笑,妩媚的月牙眼里春意流转。
下去!;
亲一下睡觉,就一下。;
琉璃眼神静如止水,哼了一声,不知何时按到宝卷腰间的手轻轻一拂,宝卷微一怔,沉沉睡去。琉璃将他推下去,敲了他脑壳一下,低声道:;笨蛋,白痴!;拿被子盖住两人,遥遥弹指,灯光熄去,陷入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觉奇寒袭人,雨势转为绵密狭细,夹了雪粒,随着呼号的寒风遍野追逐。到中午时分,雪片变大变厚,天空白茫茫一片,初时落到地上便被积水所融,渐渐将水洼掩住,空茫的白色将大地包裹住。凤三舒舒服服躺在车中闭目养神,察觉车帘被拉开了些,道:;放下。;
有些闷啊。;章希烈叹了口气。
死了埋到地底下会更闷。;
有武功绝世的凤教主在这里,谁杀得了我?;
凤三哼了一声,将章希烈拉过来。车帘落下,车中暗暗的,便有暖昧绮靡缓缓漾开。章希烈靠着凤三胸膛伏下身子。凤三的心跳声坚定有力,震着耳膜,似乎能感觉到那颗心在皮肤肌肉下如何有力地起落着。凤三将章希烈的脸拉上来,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黝黑水润,慵懒里透着狡黠。沿稍稍敞开的领口摸进去,长袍里是光溜溜的身子,想起昨夜的缠绵入骨,凤三发出一声轻叹,替他掩好领口。
在想铁琴和飞云?;
是啊。;凤三半阖着眼睛。
章希烈久久不语。清晨,有下人悄悄禀报,说是昨夜铁琴与飞云一起出手搭桥,同居一帐,半夜里铁琴风寒发作,飞云连夜带铁琴下山医治。凤三当时脸色淡淡的,下人去后,却沉吟起来。出发前,东方飞云来见凤三,说铁琴病重,需留下调养。凤三命人留下照顾铁琴,换了东方飞云在前开路。
铁琴很喜欢你。;章希烈缓缓道,仿佛所说的是饭后的闲谈。
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情,包括宝卷的存在,都刻意回避着,然而哪里回避得了。章希烈望着凤三雍容华美的面庞。凤三的神色却是全然的平淡,看不出喜怒来。
他啊,心肠软,别人待他一点好就恨不得拿一百口泉眼给人家。;
就这样?;章希烈笑了笑。
凤三沉默了一下,道:;铁琴的父亲是四大长老之首的铁中连,铁长老在落凤坡为我光明教殉身,铁琴跟着我流落江湖相依为命。铁琴与我情同骨肉,这些年来又为教中做了不少事。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兄弟呢。;
兄弟,;章希烈若有所思,忽的一笑,轻声念道,;小兄弟啊。;
凤三;有什么话尽管说,遮遮掩掩作什么?;
你自己若不愿面对,我又何必多嘴?;章希烈淡然道。
凤三又是一阵沉默。车轮打了个滑,猛地一歪,凤三及时撑住车壁稳住了身子,章希烈身手不及凤三,重重撞到凤三身上。凤三揽住他。马车继续前行,车外风声萧萧,伴着车轮轧过积雪的嗄吱声,分外扰人思绪。凤三打开一点车帘,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天地。风雪窜进车中,寒意刺骨。章希烈趴到凤三肩头与他一起朝外望。
凤三放下帘子,将他裹进被子里:;小心冻坏。;
章希烈缩在被中,只露出一张脸,笑而不语。
凤三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既然你如此放不下,我就将话说到明处。铁琴和琉璃都是我的兄弟。我看着他们长大,珍爱他们如手足,但是,仅此而已。;
章希烈仍是微笑,一瞬不瞬望着凤三,悠悠道:;你真是个残忍的人啊。;
凤三眼光微微沉寒,良久方道:;你何不躲远些。;
非也。我是说你待自己残忍哪,怀光。;章希烈披着被子坐起来,靠到另一边车厢上微侧着头遥望凤三,;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亲手将珍如手足的兄弟推到不尴不尬的位置上去,是很辛苦的吧......你也累坏了吧?;
凤三静静望着章希烈,默不作声。
唉,;章希烈叹了口气,却又微笑起来,;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何苦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我,或者铁琴,不过是爱了你,这是什么大罪,要这么万恶不赦,永不超生?;
凤三神色微震。
至于你,如今大仇也报了,想要的也有了,何苦再为难自己?;章希烈裹着被子屈膝过来,捧住凤三的脸,笑着,自上而下压下来,深深吻住,离开一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凤三脸上:;为你自己,为铁琴,也为我,放手吧。铁琴为你做的够多了,不要误他终生。若要逐鹿天下,你更需要的是我,不是吗?我会帮你做一切你欲为之事。若有一日,我登位做了皇帝,这万里山河也都将臣服于你脚下。怀光,你是我的,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你。而我,也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或许是光线太暗了,或许是章希烈的眼光过于明亮炽烈了,凤三感到从所未有过的蛊惑与动摇。
逐鹿中原?万里山河?r
凤三感到一阵茫然,忽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