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竹简,起身走到徐福身旁。原本想要去抱胡亥的徐福不得不顿住了动作。他以为秦始皇会问他升职的滋味如何,但下一刻,他却听嬴政问道:“奉常寺中夜宿可能入睡?”
你以为我会说难以入眠吗?
徐福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面上却是平平淡淡,道:“床榻舒适,轻松入眠。”说完,徐福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像是在给奉常寺的床上用具打广告一样。
嬴政免不了有些失望。
那奉常寺如何能与王宫相比?但徐福去了一趟蜀地,似乎适应能力变强了一些,对于奉常寺的屋子,也并不如何挑剔了。
不过嬴政并不纠结于此,他命人摆了膳食,正欲将扶苏同胡亥打发走,徐福却突然弯腰将胡亥抱了起来。
胡亥在徐福怀中蹭了蹭,小脑袋点个不停,像是有些困倦了。
如今的胡亥,比起当初刚出生不久的模样,已经健壮了许多,胳膊和腿都变成了藕节,圆圆滚滚,白白嫩嫩。
也许正是这副模样太蠢了些,嬴政到了嘴边的话便拐了个弯儿,默许了胡亥留在寝宫之中。
饭食被摆上桌案,他们各自落座,形成三角之势。
徐福将胡亥放到一旁,胡亥摊着肚皮躺在小被子上,宫女将他裹得严实了一些,然后徐福才用起了自己的饭食。
不知不觉时间便流逝而过。
徐福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发觉宫中气氛和谐,温馨,但怪异。
……怎么那么像一家四口的派头呢?
徐福皱了皱眉。
难道这也是秦始皇的阴谋?
一招温水煮青蛙!
徐福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挑战,于是他决定继续坚持本心,先不卑不亢一段时间,起码别那么容易进秦始皇的圈套。
吃过饭之后,便有内侍进门来,俯身道:“王上,太后病重。”
太后?什么太后?徐福愣了下,才想到内侍口中的太后,应当是那位与熊家有几分联系的华阳太后。
嬴政洗漱净手过后,才带人往华阳太后的宫中去了。
走时,嬴政嘱咐了徐福一句,“勿要离宫。”
“为何不能离宫?”见赵高站在殿中,徐福便问起了赵高。
赵高笑了笑,不急不忙道:“熊义公子身死,昌平君心有不满,如今徐先生做了典事,难免那昌平君不讲理,非要找徐先生的麻烦。”
这是担心他被迁怒?
徐福点头,“那我便暂时不去奉常寺了。”左右奉常寺中也无事,何况他翘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徐福突然顿住了。
不……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与侯生的约定!
徐福不得不又叫住赵高,“劳烦为我叫个小内侍来,我需要请他办一件事。”
虽然徐福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赵高知晓,比起待人尊重,谁也比不过徐福。虽然他口气冷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令人觉得熨帖,忍不住为之付出全力来完成他交代的事。
赵高叫了内侍过来,徐福忙让那内侍去找侯生道歉。
赵高听见侯生这名字,惊讶道:“是他?他与徐先生有约定?”
徐福点头,问:“怎么?”
“此人难缠,若是与徐先生起了龃龉,徐先生万万不要埋于心中,王上定能为徐先生讨个公道的。”赵高不动声色地给嬴政脸上贴金。
徐福摇头,“侯太卜也不能做出什么来……”
赵高却是点到即止,不再多话徒惹徐福厌烦。
入夜后,徐福洗漱一番,更了衣上了床榻,却久久未能等到嬴政归来。
难道华阳太后那边实在不太好了?
徐福心中不自觉地担忧了几分。
若是从前,躺在床榻上他便满脑子都是困倦了,哪里还会分出点来为嬴政思量半分?如今他的心思早已发生了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变化。
等得有些烦躁的徐福强迫自己闭上双眼,总算睡着了。
第二日他醒来后,却也没能见到嬴政的身影,宫人伺候着他更衣洗漱用饭食。徐福正思索着自己要做何事来打发时间时,便有内侍进来,低声道:“昨日徐典事入了睡,便不敢前来打扰徐典事。那侯太卜有一物要交给徐典事。”
说着那内侍从袖中掏出了一竹简来。
徐福摊开竹简来一看,见上面刻着几句话,大意便是,侯生要与他玩一把大的,他们不占卜天气,不占卜国家祸福,他们只随意寻上一人,占卜那人的将来,待到数年之后,给那人的批语若是应验了,那届时,输的人也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几十年……
倒是比王柳更有耐心。
果然是要玩一把大的吗?
徐福来了兴致。
从来到秦国后,他认真相过面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秦始皇。如今看来,恰好他还可以再寻一人来,仔细研究一番面相。
是瞧胡亥的呢?还是瞧扶苏的呢?
然而他早已知晓胡亥与扶苏的命运,那赵高……他虽然记得不清,但也知晓一二,说来没甚意思。
还有谁呢?徐福暂时想不起来,不如哪一日在街头随便遇上一人,便就挑那人好了。
徐福越想越觉得有些摩拳擦掌。
从蜀地回来后,正巧他也休养好了,如今正是测试相面水平的时候。
徐福在王宫之中有些待不住了,但是嬴政未回来,他并不想一点面子也不给秦始皇,撩起衣袍就走人。那岂不是没将秦始皇放在眼中吗?如今他这个最大的后门还没怎么开,便将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