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偷拍, 绑架, 威胁, 暗杀。

像今晚的跟车实在是多如牛毛。

尤其是十年前,唐远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唐氏还没有现在这般壮大, 他爸那时候又是个狂暴的作风,做事狠绝冷酷, 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言, 最擅长的就是砍人后路, 为此得罪了很多人。

作为唯一的儿子,自然被现实推到了刀尖上面。

唐远命大,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一只手的五根手指折断, 被硬掰的, 什么感觉他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他爸一身血的抱着他哭了很长时间。

再后来唐氏做大了,慢慢就没人把刀子送到他面前来了,一是不敢,二是没那能力,刀子都被前面好几道防护墙给拦下来了。

送过来的几乎都是阿谀奉承。

唐远抹把脸,他将车子开离闹区, 绕着外围兜圈,顺便在脑子里整理有关唐氏下半年的所有产业运营情况。

谈不上过目不忘,但翻看过的多少都有一些印象。

那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幽灵一样尾随在后面,唐远的眉心蹙了蹙,他放慢车速,对方也跟着放慢车速,他提速,对方亦然。

唐远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子停下来不动了。

过了让人焦躁难耐的几分钟,唐远开始倒退,觉得差不多让后面那车里的人懵逼了以后,就在下一刻猛地把方向盘往左打,拐进了夹在居民楼之间的暗道里。

后面没了车子的引擎声。

唐远扫了眼后视镜,那车体积宽,进不来,不像他这车窄长,可以轻松进去,他哼起了小曲儿,提速很快穿过暗道,几个拐弯就进了长阳路段。

人生处处充满意外,往往都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

唐远刚庆幸自己把那车甩掉了,一口气松到一半,路口就突然冲过来一辆小火车,直直的撞了上来。

车身剧烈的震起来,又剧烈的晃动着摔下去,唐远先是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撞出来了,接着是头晕目眩,濒临休克,甚至看到了地府的大门,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血。

那感受就像是被人套住麻袋当沙包使,而且使了有好几个小时。

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块皮r_ou_都疼,想检查一下都无从下手,真的哪儿都疼。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夜深了,这地儿偏,从事发到现在,没有别的车经过。

车里漂浮着浓烈的血腥味,唐远趴在方向盘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响着,失血带来的虚弱感不断攀高,想睡觉了,他用力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

正当他想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的时候,仿佛有感应似的,座椅底下传来手机铃声。

唐远想去拿,却使不上劲儿,他布满血迹的胸膛吃力且混乱的起伏着,头上的血水里混进来了许多冷汗。

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就停了,几秒后又响起来。

手机响第四次的时候,唐远才缓慢地解开安全带把手伸到座椅底下,顺着铃声的来源摸到手机一把抓紧。

仅仅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他倒在座椅上面,用手抹了抹脸,血糊糊的,黏在指缝里面,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提醒他伤口挺严重的。

裴闻靳光是听到这一个音,嵌在胸腔里的心脏就开始发了疯的跳动,“小远?”

唐远的视野模糊一片,他用手背去擦眼睛,有种越擦越多的错觉,末了发现不是错觉,是头上在哗啦哗啦流着血,全淌了下来。

破乱的街景引入眼帘,唐远的气息很弱,“哎。”

他眯着眼睛看从小货车里面下来的中年人,走路脚步都是虚的,裤子上还有一大摊水迹,像是吓shī_jìn了,站在那里不敢上前,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就踉跄着爬回车里扬长而去,气得他血淋淋的脸抽了抽,“卧槽!”

那一声咒骂之后,唐远手里的手机就掉了,他赶紧模到手里,听那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心都跟着颤了颤,“裴闻靳?”

裴闻靳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波动,“你在什么方位?”

“长阳路,”唐远边看外面边擦流到眼睛那里的血,“靠着什么鑫加工厂。”

他把舌尖咬出了血,说话的声音有力了不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些,“你别慌,我只是磕破了点皮,没多大事儿,你开车慢点。”

说完就挂了。

唐远本来想趴在方向盘上面缓会儿。

但他想起来有些可怕的马路杀手,想想还是艰难的把车开到路边,摇晃着从车里走了下来,穿过人行道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不动了。

半昏半醒之际,唐远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在黑暗的世界里挣扎了许久才出来,睁眼看到的不是裴闻靳或者哪个熟人,而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张杨。

老天爷这是要搞事情啊。

张杨吊着眼角,“唐少,你这是……撞车了?”

唐远闭上眼睛,没搭理。

张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边的人,这个角度还是头一次体会,新鲜又令人亢奋,像是丛林中的野豹在藐视一只虚弱到奄奄一息的小狗。

他蹲下来,挺关切的问,“能动吗?”

唐远还是没搭理。

张杨也不气,依旧是那副同学友谊比海深的姿态,“我看了看,附近没有车辆,肇事司机跑了啊,不过,以唐家的财势,想必也不在乎那点儿赔偿金。”

下一刻,他那张纵欲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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