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个被后世称为“伊丽莎白圈”的拉夫领,实在很像狗项圈……
已经熟悉宫中礼仪的她,连忙俯身行了个屈膝礼,低眉顺眼的,听着一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捏着裙子的手心也渗出了虚汗,滑溜溜的。
然,女王并没有停下喊她,看都没看一眼,从她面前经过,走了。
“……”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被一众王公贵族们遮挡住,只能看见那顶镶满名贵宝石的王冠,在视线里逐渐模糊成一个金色的小点,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只有女王,没有她的伊丽莎白。
“小姐,我们走吧。”汉娜出声提醒她。
回过神,点头,“噢…走。”
.
其实,伊丽莎白看见了她的小玫瑰。
踏出白厅那一瞬间,眼里飞速闪过一丝讶然,接着莫名的心虚和不适,却硬是让她以平静淡漠的面具掩盖了过去。虽然不清楚小玫瑰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厅外面,但这种场合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
打发走众人,她单独留下了罗伯特。
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与方才仪式时庄重肃穆的样子判若两人,身上还披着白坎肩裘绒礼服,谁能想象到几天前他还惴惴不安地担心着女王会杀了他,现在却重回宫廷成为了莱斯特伯爵…
这意味着他将得到大片的封地和赏赐,以及每年六千英镑的岁入,不仅洗去了罪臣之子的污名,还跻身国内最英俊富有的贵族前列,甚至,离他的终极梦想更近了一步。
“罗比,我们谈谈吧。”
关上门,伊丽莎白伸手替他解开坎肩披风,温柔得像个偷|情的小女人。
她不停地给这个男人眼神暗示,直到,一双粗壮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一个转身,带进怀中。
“谈什么?不如…去床上谈?”轻轻吹了口气,眯起眼,在他看来,女王就是欲擒故纵,对付这种娘们,他的招儿多着呢。
伊丽莎白灵活地推开他,笑道:“就算是在床上谈,也要光明正大,不是吗?”
“???”
“我想嫁给你。”绕到身后,修长纤细的指骨轻轻捏住他的肩膀,在看不见的眼底深处涌起冰冷的波涛。
捉住她的手,喉头微紧,“可是,丽兹…我有妻子…”
亲耳听到这句梦寐以求的话,从女王嘴里说出来,罗伯特难以无视内心的激动与雀跃,呼吸节奏瞬时变得缓慢,他的终极梦想,是王冠。
“我听说艾米生了重病,你去看过她吗?”
“还没有……”
“那就抽空去看看她,顺便摊牌。”
“万一刺激到她…”为难地拧起眉,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住在乡下,打理着家宅和土地的妻子,自他留在女王的宫廷以来,就几乎没怎么回去探望过,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上个月仆人来信说艾米病了,如果他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去看望,难保不会给那个可怜的女人造成重大打击。
.
伊丽莎白回到桌边坐下,霎时收起所有的小女人姿态,认真道:“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罗比,我需要一桩合法的婚姻,一个孩子,一个亲生的继承人,而能让我信任的人只有你,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封爵?”
罗伯特愣了一下,震惊地抬起头,“你…你是说真的…?”
视线落在那顶闪耀着璀璨金光的王冠上,被它刺目却诱人的色泽牢牢吸引,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镶嵌在正中央,流动着鲜血的颜色,冰冷,艳丽。
令无数人向往的东西,就在他面前,唾手可得。
“当然。”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在这个月之内废除和你妻子的婚姻,我们就结婚。”抛去柔媚的眼神,伊丽莎白就像一条吐着红信子的美女蛇,妖娆多情,用那充满魅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然后,给你加冕。”
“天呐,丽兹…”难以置信地深吸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眉,“可是议会和枢密院会同意吗?而且,这听上去像一场交易,而不是出于爱。”
伊丽莎白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揉了揉额角,“随便你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总之,我不会嫁给外国王子。”
说完,起身欲离开。
“丽兹!”罗伯特急切地抓住她的胳膊,拉回来,“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但是,你的妻子…?”
“我会去跟她交涉,放心,没问题的。”信誓旦旦地承诺,眼冒贪婪j-i,ng光,伊丽莎白看着他这张天生俊美的好皮囊,忽然感慨。
以前罗伯特不是这样的,在伦敦塔里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热爱生活与艺术的好青年,自从成为了她的“绯闻情人”,举止做派是越来越油腻了。
如果他能像塞西尔和沃辛汉那样,有智慧有才干有本事,并且忠心不二,那么她会考虑重用,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
王宫门口停着长长一队车马,江心言早早地坐在属于女王的马车里等着,宫门口进进出出的红衣侍卫对她也已经见怪不怪,大家都习惯了住在宫里的这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