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里守着吧,主子你到里边。”
在驿馆一楼的墙角处,赵寂被护卫在里边,卫初宴因一直被她拉着,此时也处在里圈。
“刺客约有十五六人,我们杀掉了三个,伤了几个,但活着的仍然拼了命地要冲进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有弓箭手在外边埋伏,只能委屈主子在我们身后躲一躲。”高沐恩挡在赵寂身前,警惕注视着四周,目光扫过赵寂身后的那两面墙,他沉思片刻,将三人调到了赵寂身后:“这墙面有些薄,万一对方有重弩,有可能穿墙而过,主子要小心。”
随着他的安排,那几人沉默而坚定地去往赵寂身后,他们都知道,一旦有重弩穿墙而入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没有人去退缩,他们甚至有些骄傲。
赵寂的人护卫着赵寂,卫初宴旁边,周禄和花小朝也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场面混乱而冷静,卫初宴朝他两做了个手势,要求他们去护卫赵寂。
一瞬间,两个仆从眼里显出不甘来,他们是卫初宴的侍卫,心中也只在乎自家主人的安危,因此有点不想挪步,可卫初宴的眼神却很严肃,不容拒绝,没法子,周禄往赵寂那边去了,花小朝却怎么也不肯动。
“她那边都有那么多人护着了,主人......反正我得守着你。”
一边扫视着战圈,花小朝一边嘀咕道。
卫初宴看了眼赵寂那边森严的守卫,心中稍安。
曾和周禄交过手,明白周禄的实力,见他也走到赵寂身边护卫,高沐恩松了口气,对卫初宴的好感提上去一截。
至于卫初宴会不会因无人护卫而受伤,他不管这个。
他们这些人都是为小主子而活的,若是主子有事,他们辜负了贵妃,万死也不能赎罪。
赵寂这是第一次遇上有人刺杀她,一开始方寸大乱,如今已经稍稍冷静下来,见卫初宴的护卫跑来看着她,她瞪了卫初宴一眼,把周禄推回去了:“你守着你主子去。”
把人推走,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几名护卫身上,高沐恩顿觉头大,立刻阻止道:“主子,万万不可啊,他们是冲着主子来的,卫小姐哪有主子危险!”
初宴也摇头:“让周禄看着你我才放心,主子,初宴不会有事的,你看那几名刺客,他们肯定看过你的画像,如今目光只要往我们这边瞟,都是落在你身上的。”
赵寂盯着场间,不再说话,手指微有些发抖。
黑衣,白刀,鲜红的血雨。
从信息素来判断,这帮刺客的品级都不低,应当是受过极残酷的训练,他们武艺高强,和皇家j-i,ng心培养的暗卫比起来,也未逊色多少。他们杀起人来极利落,人头滚落、胳膊飞扬,侍卫的血混着他们自己的血,无论被喷上多少,他们的神色仍然十分冷酷,有数人在混战中被赵寂的暗卫捅伤了,但他们仍在战斗,脸上甚至没有痛楚的表情。
仿佛只要不死去,便会一直挥舞手中的刀。
赵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悍不畏死的人,而且这些人还是她的敌人,而且......她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在面前满载着血腥死去。
和饿死渴死不同,这些人的死亡更具冲击力一点。
因为血r_ou_的鲜红,是最能抓住人的眼睛的东西。
赵寂的手指抖的更厉害了。卫初宴本来警惕着有刺客冲破包围,见到她这个样子,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卫初宴的手有些冰凉,但是这样握住赵寂,却令赵寂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如果可以,我想捂着你的眼睛。”
一蓬蓬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化作雾气洒落下来,鲜血和碎r_ou_齐飞,桌椅被砍翻,木屑洒落在地,数具尸体横在地上,厮杀已近尾声——若是这帮刺客只有这个数目的话。
卫初宴有些反胃,她是纯粹的文臣,上辈子见的最多的,是自己的血。其实她也怕,在人命一事上,她和赵寂没什么差别。
可是赵寂也怕啊,她知道赵寂在怕,所以她自己不能怕,她得平稳地牵着赵寂的手,告诉赵寂,不要害怕,有人会保护她。
也不要害怕见到人死去。
“捂着眼睛,看不到却也能闻到血腥味,也能听到他们的厮杀声。”
赵寂颤声说道。
“至少会好过一些。”
沉默片刻,初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这时场间最后一个刺客被杀死,这边有人去门外查探了半晌,确认外面没有残留之后,才护送赵寂两人回另一间房歇下。
驿馆是官家地界,这里的激斗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不多时,几队兵卒持矛跑来,兰城县尉惊慌询问此间发生的事,待得知是有刺客刺杀朝中勋贵后,两腿抖的厉害,屁股燃火般连夜调集了全城兵力去搜查刺客余孽。
他是不知道赵寂真实身份的,但既是能歇在驿馆的,又怎会没有背景?
这事若是传到朝中,在他治下发生如此恶劣的刺杀事件,死了这么多人,莫说头上这顶官帽,便是人头都难以保全。
已排查过一遍危险,如今又有本地官员协助搜查,侍卫们皆松了口气,但这夜仍然只有少数人能够入睡,他们轮班守着赵寂,不仅警惕着黑夜中的刺客,还警惕着后来来到驿馆来回巡视的兵卒。
还是原先那句话,担心有刺客混入。
“可惜未留下活口。否则的话,也许有机会问出幕后主使。”
赵寂房中,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