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东明过来捧着他的手:“不,我养得起你,我有钱。”
司文勉似乎是有些羞愧了,他看着老安握住自己的手,说道:“我,只住几天……亏得有你。”
安东明笑眯眯地盯着他。
司文勉倒是没想到,不是亏得有老安,是亏得有老安的房子,老安的钱。危难时的友谊最不值钱了,不,是最可以用钱衡量了,比如吴三的友谊。
下午吃过饭,安东明就躺在自己房间的烟榻上抽大烟。
司文勉去看他,见他吞云吐雾、欢乐非常,忍不住十分疑惑地问:“真有那么快活?”
安东明正在欲仙│欲死,腾不出嘴来应付他。过了十来分钟吊够了瘾,他才幽幽地开口:“这个东西,哼哼……”吸一口,吐一口:“一日不可无此君,说的就是它……”
他眼神一动,突然起身把司文勉拉过来,让对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你最近心情不好,用了它以后就会好的。”
司文勉十分局促地动了一下,口中说道:“老安,别这样,小心我坐折了你……哎呀,让我下来……真有这么好?会上瘾的……”
安东明搭着他的腰,喂他吃了一口:“怕什么,我们用得起,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会少了你。”
司文勉有点感动了,心想自己以前还觉得老安正派的不够十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不由望着对方,握着对方的手:“老安,你这个人真是没话说,吴三他们那些小人,现在看到我像白天见了鬼,只有你还跟以前一样。”
安东明单是笑,不说话。
司文勉心里越发觉得他好,好得不邀功、不市侩,温润如玉一名君子。
跟着安东明吸了半个烟泡,司文勉歪在了烟榻上,心中一团乱麻。
他该不该去找他大哥呢?安知司德勖没有被牵连呢?司远阳又如何了呢?
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家,这个南京赫赫有名的司家,就这样轻轻松松倒了架。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一切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恍然间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只消自己一摇头,就没有了。
安东明吸饱了,就压过来弄他。他昏昏沉沉,只觉得舒服,便任由对方在自己的下半身摸来摸去。
如此过了三天,司文勉决心出去,至少先回自家看看。
这三天里,安东明没能给他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司远阳至今毫无消息,仿佛人间蒸发。吴三也是天天来,与安东明谈烟土生意的同时,撺掇着安东明早将他送走,因为他“没用”。安东明不理吴三,仿佛自有打算似的,为此竟还与对方发生了口角,闹了个不欢而散。
司文勉知道后更加愧疚,只说要走,安东明留不住他。
然而他什么消息也没有打听到,还碰了壁,遭了几个白眼,在家里闷头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又回到了安东明那里。
安东明听了他的诉苦,沉思良久,叫他去找一个人,说是现在最当红得意的一位人物:“我和他还算有些生意上的交情,说得上话,而且我听说,令尊与他以前是老同学,你且去试试,说不定就有转机。你哥哥的消息我会继续帮你留心着,如果你需要去上海的火车票,我也可以帮你办。”
司文勉谢过他,转身要走,安东明道:“就这样去了?”
司文勉晓得他是讲自己的仪容,羞愧一笑。
安东明出让了浴室给他洗澡,洗完后将他打扮得油光水滑,分外摩登,成了一名标标准准的美男子,这才满意地将他送走了。
司文勉双手交握地坐在高公馆客厅的皮沙发上,看着座钟左右摇摆,心情焦灼得简直要嚎啕大哭。他已经等了小二十分钟,可那位手眼通天的高将军仍然没有露面。
他站起来,像只困兽一样来回踱了几步,看上去十分的焦躁不安。那听差将他领进门后,说是去通报,结果一去不返了,只单将他这个客人撂在了这里。
他感到十分的气愤,感觉这些人简直混账。
“我们家怎么可能倒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一拧眉毛,将那白瓷杯重重一放,心里恨恨地骂道:“这群势利眼的奴才,以前都抢着来做我们家的狗,现在居然这么欺负我,连咖啡都是冷的!等爸爸回来我统统要你们好看!”
高维松从二楼悠闲地走下来时,首先就听见了一声玻璃和瓷杯碰击的脆响。
“呵哟,脾气还挺大。”他如是想到,面上却是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气象和煦地出声招呼:“司先生,久等了,对不住。”
司文勉闻声站了起来,遥遥地对他一点头,淡笑道:“哦,没有关系,您好啊。”
高维松见他态度如此冷淡,神情简直有点倨傲,心中便很不快意地哼了一声:“小兔崽子……”
这高维松乃是一介丘八,四十岁,在军营里呆了二十多年,可算戎马半生。虽然在南京当了几年类似文官,但武人本色难掩,单是往沙发上一坐,就已开出了一身痞气。
只见他靠在沙发背上十分随意地一挥手,说道:“刚才监察局来了个电话,高某忙着应付,故而下来得晚了些,啊望司先生见谅啊。”
司文勉“嗯”了一声,端起咖啡凑到嘴边,忽然又放下了。
高维松简直有些恼怒了,司远阳的儿子,什么玩意儿!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摆什么谱!想着,他咳了一声,冷淡发问:“司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