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属下听那沈公子说他是被逐出师门,心情郁闷,故来点香阁找蔡居诚叙旧。还与那蔡居诚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
“逐出师门?”方思明微微皱眉,似有疑惑。
黑衣人颔首:“是。”
不可能!
如果说蔡居诚被坑进这点香阁当陪酒是桩江湖中人的笑谈,令人唏嘘。那沈逍遥被逐出师门这一话题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当初方思明被他义父朱文圭乔装上华山偷师学技,那沈逍遥与他乃是同届弟子,一齐拜入华山门下。
适时沈逍遥天资出众,根骨极佳。不但华山武学钻研得十分通透,而且每年华山论剑,门派对战时,沈逍遥还能在台下见招学招,过目不忘。
这一来二去,各门各派的武功,沈逍遥就算没学个十成,也总有个七/七/八/八。仿佛世上没有他习不会的武,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这样的人,各门各派抢着要都来不及,华山竟肯放他走?
黑衣人道:“少主明鉴,属下在门外听得真切,绝无半句虚言!且那沈逍遥还说,自己被逐出华山已半月有余。”
“他可有提及自己为何被逐?”
黑衣人摇摇头:“蔡居诚有问,但沈逍遥绝口不提,顾左右而言他,属下也没办法。”
“去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查到之后速速与我禀报!”
“是!”那黑衣人一个叩首,闪身退了出去。
长河渐落,晓星没沉。
第二日清早,天色微明时,梁妈妈便气势汹汹地率了一众自家养的打手前来登门一脚,踹开了沈逍遥的房门。
众人皆知她梁妈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昨晚那沈逍遥害她当众吃了个哑巴亏,她能这么忍气吞声才是真的有鬼!
所以这梁妈妈本是准备给沈逍遥来个出其不意,计划带帮人将沈逍遥收拾一顿,再把人五花大绑捆了扔出点香阁,泼几盆脏水示众的。
哪想踹门一看,屋里空空如也,沈逍遥早已不知去向,连马都牵走了!
“哎哟呵,这小兔崽子!可别让老娘再见到你――”
与此同时,在街上骑马游走的沈逍遥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尚未明了的天色,不由腹诽:“莫不是昨夜在窗口坐了半宿着凉了?”
其实不怪沈逍遥什么心思缜密,技高一筹。梁妈妈会找他的茬,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昨夜酒酣之后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净了。
这个时辰出门,完全是出于在华山时养成的习惯。
沈逍遥揉了揉鼻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哪家药材铺里坑蒙几钱板蓝根时,就被一名捕快上前拦下了去路。
“站住,搜身!”
沈逍遥道:“差爷,何故啊?”
那捕快道:“近来金陵城频有琅轩玉被盗。我见你面生,职责所在,还请公子下马配合。”
难得有人对他态度良好,沈逍遥自然不与他为难,自觉翻身下马。
“在下在外游历,身无长物。除了这代步的马,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沈逍遥说着,站直了身,张开双臂道:“既然如此,就请大人明查吧。”
那捕快遣了两个小差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果然一无所获。两个小差与那捕快交视一眼,随即并退左右。
捕快作揖道:“耽误了公子时间,对不住了。”
“不妨事。”沈逍遥整了整衣襟。
“哦,对了。”那捕快从身后小差手里取过一副卷轴,展开与沈逍遥道:“不知公子你有没有见过此人?”
只见画中之人双眉浓长,明眸秀逸,鼻梁高挺,当真担待得起一个“玉树临风”。
但沈逍遥还是一副无所谓有无的模样:“见过,‘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嘛。”
捕快一听,又忙道:“那敢问公子是在何时何处见过他?”
沈逍遥随口道:“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哪记得。”
捕快:“……”
沈逍遥前脚刚踩上马鞍,就听一声轰然巨响,马匹的嘶鸣划破天际,接踵而至的便是刀剑相撞之声。
沈逍遥眸光一凛,跟着便快马循声追了过去。
被劫得是一趟镖车,沈逍遥赶到时,镖局的一干人等悉数都被打倒在地,人仰马翻。黑衣人提刀上前,正欲杀人灭口时,岂料被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挡住了刀刃。
那黑衣人本还不死心,想要连同剑身与那镖头的脖子一齐斩断。谁料那剑周身似有气流涌动,竟将他生生震飞了出去。
那黑衣人捂着胸口,忍不住吐出一滩血,呛道:“来者何人?”
沈逍遥笑:“你爹是也!”
那黑衣人一愣,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摔出一枚烟/雾/弹来。
“撤!”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捕快没有马,自然来得迟些。浓雾还未散去,沈逍遥俯身摸索着,一人脸上摧了两掌,好在还有喘气儿的。
程镖头:“多谢少侠相助。只是金家托我们护送的琅轩玉盆景被劫,这下可难以交差了。”
想到说不定以后能多个蹭饭的点儿,于是沈逍遥道:“镖头放心,这事儿我既然遇上了,那就必定管到底。”
程镖头为人耿直,霎时喜出望外:“少侠高义!若是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诶――”沈逍遥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你死,必要的时候接济我两顿饭钱就够了。”
程镖头道:“莫说两顿,就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