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遥见他一副欲怒不怒的模样,终归是不想惹方思明生气,重新凑上了前。
方思明见状“啧”了一声,直接了当地将人身上那床被子扒了下来,利落地将沈逍遥上身的衣物除下。
华山之巅,就连室内都是冷的。沈逍遥又刚出过汗,此刻是忍不住在凉薄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只见方思明从袖中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盒子,打开一看,竟是凝固的白色脂膏。方思明指腹沾了点药,往沈逍遥身上冻伤的地方轻轻涂抹。
“嘶……”沈逍遥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思明顿住手上的动作:“疼?”
“没。”
方思明闻言这才低下头,继续为他抹伤。只是之后,一向话多沈逍遥莫名安静了许多,方思明只当他是痛了,没什么说话的心思。难得跟他待在一起能得到清净,对方思明来说,终归也没什么不好。
“慕昀兄。”
直到方思明要走时,沈逍遥才出声唤了他一声。
“什么事?”方思明回头。
沈逍遥没有看他,半张脸都掩在y-in影里,语气不明:“你还是……别对我太好的好……”
“我不过是谢你今日在华山山门前帮我出头。明日还要早起练功,你好生歇着吧。”
方思明说罢,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训剑
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弟子,照理说都是在卯时晨起继而进行一天的课业。鉴于华山寒冷,故而课业时间被推迟到了辰时,然而在沈逍遥看来,就算推迟到午时,照样没什么用。
华山长寒,就算雪息天晴,天边那轮乌金也一样是形同虚设,松梢上凝得冰碴一年四季就不曾融过。
论剑场下多数弟子都在冷得发抖,台上只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那人眉目硬朗,华山衣冠,负手执着一把木剑,道:“诸位师弟师妹好,我是你们师兄,名唤苗剑。我受高亚男师姐所托,来探探你们的身手。所以今日课业的题目就是――执木剑与我对战。不过,记得点到为止。以上,我说得可明白?”
“明白!”
苗剑: “那好!现在排好队,一个一个上!”
“是!”
……
果然新生的雏鸟儿就是比不得已会展翅的雄鹫,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已然败了数十个人下阵。
当第二十八个人飞出擂台时,沈逍遥将下巴抵在方思明的肩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上擂道:“慕昀兄,快到你了,这苗师兄好厉害!你有把握赢他吗?”
可能是习惯了沈逍遥时不时地熊抱虎扑,此刻被沈逍遥环着腰取暖,方思明竟然一丝情绪也未触动。只漠然道:“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
沈逍遥指着自己,笑道:“我?我怎么啦?”
方思明看了他一眼,大病初愈,沈逍遥的唇容看着总算恢复了血色,然而气色还算不得太好。
方思明:“若撑不住,就一边歇着。”
沈逍遥狐疑: “慕昀兄,你关心我?”
“没有。”
听方思明这么说,沈逍遥识趣地闭了嘴。这些年里,沈逍遥没学会什么别的本事,倒最是会察言观色。经过一天的相处,大致也摸清了方思明的脾气。
他发现,有些事,是不能一针见血地同方思明讲的。所以,还是心照不宣的好,没必要咬着不放。否则,说不定会引起某人的反感。
“笑什么?”侧首见沈逍遥微翘着唇角,方思明不由心生疑惑。
“没什么。”沈逍遥松开他,“该慕昀兄你啦,上擂吧。”
沈逍遥看着方思明上了两级台阶,忽见那人回头望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沈逍遥问他。
方思明看着他,却是半个字也没说,然后默然转身,上了擂台。剩沈逍遥在原地莫名其妙。
对战刚开始不久,方思明就渐渐处了上风。苗剑与他过招几轮,只觉那人身形走位变幻莫测,犹如隐于夜中的鬼魅,叫人看不清来路。
这身法招式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只是方思明出剑太快,苗剑来不及细想。
之前二十八局连胜,从未有那一个给过他这样气场y-in冷的压迫感。苗剑额角滑下一滴汗,暗道:“这届弟子中竟有这么厉害的人?!”
后脊兀地一凉,苗剑这才惊觉方思明竟不知何时绕到了自己身后,木剑的剑刃横在喉前。他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知到那股凛冽的杀气……
有站位破绽!
发现这点,苗剑忙抓住机会,手臂后倾使出一记肘击,方思明见他动作,迅速快身闪退。苗剑趁机回身使剑上挑,方思明迎剑回击,两剑相撞,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僵持片刻,终归是方思明的木剑被打落,在空中几番回旋后,破入冻土。
“师弟,承让。”
苗剑看着方思明,这个人年纪虽小,武功却深浅莫测。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条时刻埋伏在草丛里的毒蛇,行踪诡异,小心等待着机会,而后现出毒牙,给人致命一击!
而且最后那个破绽,怎么看都像是卖给他的。
方思明没说话,下阶将木剑从土中拔/了出来,自然而然地递到沈逍遥手中:“该你了。”
沈逍遥还怔在方思明刚才那一式诡秘的身法里,直到方思明唤了他两声,沈逍遥才回过神,接剑道:“好。”
“请师兄赐教。”
“我看他气色不大好,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原是云娆不知何时又逃了剑修的课,跑来新生训练场看热闹。她一把搭住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