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顾老夫人抬首,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姨娘的。
“我真的没有。”柳姨娘与张妈妈也是彻夜未眠,怎么都想不清楚那杀害碧莲抛尸玉笙居的到底是何人,又是敌是友,“我若当真要杀人灭口,只管将人扔到乱葬岗去,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
顾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心越来越沉,当真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心里却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姑母,发生什么事情了?”明显察觉到顾老夫人神色不对,柳姨娘开口问道。
顾老夫人无力地抬手,“阿淮要彻查这件事情,姑母是担心你,我能有什么。哎……”说着沉沉叹了口气,“人老了老了。”
“姑母尽会说笑,若咱们一同出去,人家铁定说我们是姐妹呢。”柳姨娘低下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什么,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
顾老夫人摇摇头,“你呀,就这张小嘴儿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人家说的可都是实话。”柳姨娘撅着嘴,原本就艳压群芳,此刻故作娇羞起来当真有那么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这姑侄两人又客套着拉家常半晌,柳姨娘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柳姨娘前脚刚走,廖嬷嬷后脚就进了屋,“老夫人怎么样?”
“不是。”顾老夫人顿时整个人浑身瘫软着靠在床头,紧紧地抓着廖嬷嬷的手,“竟然不是,廖嬷嬷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老夫人您莫要着急,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廖嬷嬷抿着唇,眉宇微微颦蹙着,“越是这种事情,您越不能慌。其实若说起来不是更好,老爷不是想要彻查吗,这碧莲的死,咱们可以用来大做文章呢。”
“哦?”顾老夫人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心有余悸的看着廖嬷嬷。
廖嬷嬷点点头,俯身在顾老夫人耳畔说了几句。
“不,不行,这若是阿淮查出来点什么。”顾老夫人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般。
“我的老夫人诶,你说若当真查出来事情跟那边有关,老爷还会查下去吗?”廖嬷嬷转头下巴朝着慕汐阁的方向扬了扬,“更何况如此还能给老爷心中添根刺,往后那位再说什么,老爷心中也会衡量衡量的。人的感情,都是慢慢给磨没的。”
顾老夫人仍是有些犹豫,倒不是她不忍心,只是玉笙居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小心为之。
眼瞧着顾老夫人仍旧有些犹豫,廖嬷嬷再加一剂猛料,“更何况这件事情若是成了,苏怡教女无方,皇家也不会要个心狠手辣的儿媳;您再借机发难,柳姨娘升平之事不是水到渠成?”
“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情给捅出去?”顾老夫人吞了口唾沫。
“只要能够将碧莲的死栽赃过去,到时候前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就算咱们不说,人们心中自有定论。”廖嬷嬷语气狠戾,带着阴冷。
顾老夫人摇摇头,“国公府的威严不能丢,若当真捅出去,我国公府的颜面何存?”
“我的老夫人,老奴只是说个假设;更何况有些事并非要现在。”廖嬷嬷拉着顾老夫人的手,“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这件事成了就相当于拿住了顾瑾汐的把柄,待往后寻着她的错处,再一起拿出来,让她永生永世都再不能翻身,如此才是最好的。”
“您好好想想,只要有苏怡在,有顾瑾汐在;老爷心中,眼中,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柳姨娘,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五小姐。”廖嬷嬷沉声,再添一把火,“难道您真的想要柳姨娘一辈子为妾,五小姐一辈子担着庶女的名头吗?那七皇子昨儿怎么对五小姐的,难道您真的能忍得下心吗?”
一句话,直戳软肋。
顾老夫人身子微微颤了颤,吞了口唾沫,“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老奴瞧了,那碧莲是给人活生生勒死的;只要在玉笙居那枯井旁找到点那人的东西,再在慕汐阁发现点儿什么,到时候铁证如山,任她满身是嘴也狡辩不得。”廖嬷嬷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安排了。”顾老夫人拉着廖嬷嬷的手。
“老夫人您放心就是。”廖嬷嬷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什么,眉眼带着奸诈阴狠的笑,“您先好生歇着,老奴去去就回。”
……
天气晴好,满园的翠绿合着鸟儿啾啾的清鸣,让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可在兰馨阁中,气氛却压抑得只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不过短短一夜,屋内的摆件杯碟已经更换了无数次,院中的下人被那时不时飞出来的东西打得满头是包,只要说到要进去伺候,就身子颤抖,心有余悸。
“小姐,该喝药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前来,重伤并未痊愈的碧菱只能亲自端着托盘,白瓷宽口大碗内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苦味,让人闻了都不不禁作呕。
顾瑾澜见状,蹙了蹙眉,端起海碗一饮而尽,随即转头看向碧菱。
碧菱接过海碗,搁到旁边的小几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顾瑾澜面色陡然就沉了下来,“我用来合药的蜜饯呢?”
“这……”碧菱面色变了变低下头。
“又是那些个没眼力价的下人是不是?”顾瑾澜顿时就恼了,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床榻边的最后一张小几被推翻,上面的碗碟打到在地,碧菱见状低下头,“小姐您别生气,好好养好身子才是。”
“别生气,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