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中跟岳文龙回去了岳家的别墅。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不该回去,但他还是去了,跟在光彩照人的少年身后,就像是一只游魂。
十二、
夜色越发变得混沌。程显抱着那只当年买给骏骏的玩具狗,在岳骏声的床上睡着了。睡眠绝非平静,他呼吸轻促,对着脑中的梦境皱起眉头。
那一次,他跟着岳文龙回到岳家的别墅,失去了所有幻想地。那个小不点儿还在那里,可是在他看来他已经失去他了。他感到那个幻想的荒唐和脆弱,他感到一种深刻的茫然若失。一直以来支撑他的理由既然已经瓦解,他便再也找不到力量来约束自己兽`性的散漫了。
一种情`色的暧昧开始在他和岳文龙之间流转。对此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他的本能却很喜欢。比如,岳文龙会特意让他跟着,两人一起去买安全套和润滑油,选了东西后又故意叫程显拿着,两人一块儿去付钱。收银台边抹头油喷香水的男店员看一看他们俩,了解地微微一笑,熟练地收钱打包。偶尔程显面无表情或心不在焉,岳文龙还会回手拉他一把,且不忘拍拍他的屁股,以示安慰似地。这时那个标致的男店员脸上的表情便更加丰富多彩,一副又羡慕又好奇又忍俊不禁的模样。置身其中的程显一声不吭,岳文龙让他掏钱就掏钱,让他拎东西就拎东西,他心里虽有点儿觉得无聊,但感觉却并不坏的。当然每次出了店门后,岳文龙都会把买东西的钱还给他。程显接过来塞口袋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
又比如,他跟岳文龙一起打车回去。稳重的中年司机师傅在前座上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后视镜也照出他们两个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上。老派的司机师傅绝对想不到的是,在那镜中视野看不到的地方,岳文龙的手正按在程显结实的大腿上,慢而又慢地滑至膝头,那么不轻不重地一捏。通常,程显把腿一让,离那只魔鬼的美丽的爪子远一点。然而岳文龙毫不气馁地跟过来,白`皙的手搭在程显腿上,半晌不动。程显皱眉对着那只手,看那只手一捧薄雪似地落在他不大干净的深色长裤上。他的意志低落着,眉毛投降似地一点点地变平。他的头扭向车窗,感受着那只魔鬼的美丽的爪在他腿上那么一捏,又是一捏……
岳家别墅里,男女主人照例多少日都难见一面,二人的睡房几乎形同虚设,整幢大宅成了岳文龙一个人的领地和乐园。这倒不是说岳少爷会忘乎所以地放`浪,像他的一些同龄人那样召来一帮人在别墅里通宵行乐,——这是不会的。岳文龙的性情决定了他即便是玩乐也不会跟人群在一起,不会搞出锣鼓喧天的场面。他所擅长的是等待夜幕降临,秘密地领着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羔羊,带着他或她进入他隔音完美的卧室。在那看似布置规整的睡房中,他将用他邪恶的天才演绎一场令人难忘的游戏,上演不出声的疯狂。
自那回探望骏骏回来后,每隔几日,程显都能见到陌生的年轻男女出入大门,跟岳文龙一道回房去。他默默地看着这些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看出来其中有些像是学生,有些又不像。这些人无一例外得生得悦目,放在人群里不容埋没,可是这些人又都无一例外地迷恋着岳文龙,心甘情愿地走进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像朝圣者走向圣地那般盲目而恍惚。
每每程显走出房来灌水,捧着大壶从厨房上来,跟岳文龙他们碰上,陪在岳文龙身边的漂亮男女总会一惊,对他频频打量。
程显自顾自地走过去了,却好几次听见那些人的低语,“……这人是谁?”
听不见岳文龙的回答,程显忍不住回头张望,就看见岳文龙附在那人耳畔说着什么。
很快,那人莫名惊诧地再次望过来,眼中仿佛多了点儿复杂嫉羡之色。
程显心中淡淡地好奇,他端着壶回屋,将窗户大开,窗外又是一片胭脂色的近晚天了。
岳家的宅子总是很幽静,即便岳文龙带人回来过夜也是这样。初夏的夜晚,程显抱着茶壶靠在沙发椅上,对着窗外乌蓝的天和一树晚风,往往就这么睡了过去。他在梦里一无所念,又好像想起了很多的人和事。纷繁的画面之外,又总会依稀闪过一个小小的穿白衣的身影。然而那个身影被一袭宽大的黑色浴袍遮没,袍浪滚滚。程显不悦地滚动喉结,似是要嚷些什么,从那黑色浴衣之后就出现一只雪白的手,手指修长而有力。那只手连着臂膀一条雪练也似直掠而来,落到程显身上,那么清凉地一触……
淅淅沥沥,壶里的水淌出来,湿了半边裤衩。程显从梦中惊醒,片刻回不过身,愣愣地盯着裤衩中间裆部鼓突的地方。
他又勃`起了,精满而溢,他的内裤外面被水透湿,里面被他自己的液体打潮。
程显撅着裤裆站起来,丢掉水壶,开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
宅子里依旧静的令人生疑,窗户外面倒有几声咕咕的鸟叫,夹杂着稀拉拉的虫鸣。浓密的树冠罩住他的视野,让他只得看到一角夜空和一丝莫须有的月辉。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木叶的气息,好像人发泄情`欲时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