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认定以致拳拳之心相待的女子便是你舒穆禄雪梅,朕的皇后是额涅亲封,朕的嫔妃亦只为制衡朝堂社稷,朕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对她们也只是责任罢了。而你便不同,你是朕一见倾心的女子,是朕的天心良人,朝堂之上令朕实属忧恼,但一见你我便能心无旁骛,心似如明镜清澈了许多,朕若亲政必允你后妃中馈,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今以向尔心意昭昭,你可情愿?”

她泠然一僵,“皇上,奴才出身不好是罪臣之女,不敢觊觎后妃之位,亦不能让皇上因此致使朝臣诟病,奴才不想拖累了主子。”

皇帝用额头轻抵着她的头,“你与朕的缘法是天造地设,这般心灵趣向他人不知,便是与朕杖于云外了。臣工只立志于朝堂,若左右从旁掣肘朕的后宫家事便是朕所不能忍,日后别再说什么拖累之言,你若再说就是怪朕未揽大权,如汉献帝一般的懦弱之君了。今则为你,也为了朕,堂堂天子允你之言,他日定信守不渝。”

雪梅微微闭上双眼,嘴角蔓出一丝苦笑,她还能说什么?除开自己的立场,若向皇帝表白太多便把冬郎推向了深渊,这是她所不愿见到的,哪怕此世再不能相守,也绝不能因此害了他,想来两相知心,花月缔谐的时日便要寂灭了,向来有存当亡也抵不过无常逼仄。

月台上随扈着御前侍卫,容若站在垂带石边凝望着那殿门额蹙心痛,他心内亦是长存谨慎,可如今看着皇帝对她是那样的宠爱,兀自翻涌不息的刺骨,一滴一沰蚀骨灼心,或惶惑或无措,全然淹覆了他的惊魂,当初的浓稠密誓好似暮晚中闶阆星河,一熠一曜,那微茫欲坠未坠,划过极遥远的天际,他敌不过御座下的威严,今生错过便无凭力,是智极还是痴极,一切都颠乱了,只有心胸里那般醋意炽腾要他焦灼不堪。

天渐渐沉将下来,夹雪带雨的点花开落,洒在脸上密密匝匝地泛起一丝丝凉麻之意,曹寅领着一众侍卫护军提着万字样的红纱罩皮从后院走筹①行至前殿,正见容若耷拉着肩头,呆立在一排西值房外快要将那殿门望穿似的,行在身边的侍卫凑近了曹寅纳罕道:“那不是...纳兰大人,怎么站在风口上?”这话问得一语双关,作为走筹的侍卫亲军明眼便知这是犯了行宫惯律,曹寅展展手,一行人便站住了脚,与那贴身的侍卫说:“你带着队继续巡戈,我去瞧瞧。”

他压着刀见队伍走远了,便将容若连拉带拽穿了月洞门躲到近处的一排山墙内,强自压低了声儿斥道:“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堂堂御前行走合该计较些分寸才是,假若内廷之人真论起长短来,锔锅锔碗满地介踅摸,不找你的茬儿也难。”

眼是心的苗子,往日那般朗星生辉的眸子里倏地涣泮寒冱,已见不到一丝暖意,“这次怕是芙儿再难回来了,适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皇上抱了进去,只怪我没囊器,忒没起子②。”

曹寅讶然,“怎么就抱进去了,她不是太皇太后的女官么,档子谁记?这不合规矩呀。”

容若看他问得轻松,搡了他一下奚落道:“你是有心的,还想着档子的事。再者什么规矩不规矩,梁谙达派了她上夜,是宫女侍寝!只要咱圣上情愿,兴许明儿就又多出个贵人。”

“你说我有心,即怎么着在你心里便一直怨怪于我,若非当初拦你,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塌天大祸。”用手轻拍着他的肩膀,“你我知交并非一日,岂有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道理?你素来聪慧怎就遇上事儿竟如此痴傻?今儿说句妄揣上意的话,咱们皇上在这男女之事上向来讲究个名正言顺,绝不会有丝毫偏邪,我敢断定,皇上若真着意雪梅姑娘便也不会择在此时。”

“呦,大黑地里两位爷论什么长短呢?”梁九功提着羊角灯冲着他们晃了晃。

那光冲他们照过来稍稍有些刺眼,曹寅下意识里用手遮着光,带头出来招呼道:“呦,这不是梁谙达么,我们兄弟聊扯闲篇呢,叫您费心......”一歪头见着梁九功身后站着裕王,睖睖眼儿忙扫袖打千,“奴才给王请安。”

福全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曹子清,你在御前上差执事这么久,如今也深谙开差之道了?”抬首正瞧见跪在远处的容若,双眉一翾,“你二人只知扯那些无关痛痒的闲篇子,毕竟国要大过家,皇上宿在行宫还需仔细掂量着履责才是。”

曹寅与容若都听乖至极,跪在地上压了头,各自心中皆明镜似的,低声下气道:“奴才溺职,请王责罚。”

“好啦,恕你等无罪,起喀。”裕王话声里有些不耐,“都别跪着了,王还有要事面圣。罢了,你们也跟着来吧。”

大殿门前砖甸便是禁地,两排侍卫亲军立在门前把岗,小太监魏珠见远处梁九功带着一众人前来,忙窜天猴似的迎上去,乍见后头又跟着裕王,俩眼一抹弓腰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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