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几分钟,他又出来,拿着处方。
“怎么说?”
“就开了点消炎止血药,等里面彻底好了才能拔牙。”
甄明珠微微一愣,问他,“很严重吗?”
“要不你看看?”
甄明珠:“……还是算了。”
她无法想象程砚宁张大嘴让她看牙的样子,直接给拒绝。
程砚宁看着她背影松口气,“走吧,去拿药。”
临近十二点,两个人拿药没有花多长时间,总算又出了门诊大厅。
甄明珠拎着购物袋正要往停车场走,不期然地,看见了对面一道高挑的人影。
“明珠?”
安姜看见她,唤了一声正要说话,瞧见她给自己使眼色。
她微微愣了一下,瞧见了随后走到甄明珠跟前的男生,男生挺拔而英俊,身形颀长笔直,是那种走在人群堆里会被一眼看见的,极为醒目的年轻人。
心念一转,她便将关心的话压了下去,随意地问:“身体不舒服?”
甄明珠笑笑,“陪同学过来买点药。”
安姜便了然地点点头,“那行,我这还有事,回头聊。”
“拜~”
甄明珠松一口气,目送她走了。
安姜这一天没穿白大褂,可程砚宁的记性不差,很快便忆起她的身份了。
他的目光落在甄明珠身上,甄明珠却没有看他眼睛,只笑笑道:“我想将车子放回家里去,之后再坐地铁回学校。你要没什么事的话,自己先回去?”
程砚宁正要找借口分开,闻言便点点头,“行。”
“那我走了?”
“路上慢点儿开车。”
“嗯。”
甄明珠说完话,拎着购物袋走了。
程砚宁目送她走远,转个身又进了门诊大厅,径直前往心身科。
科室外面分诊台,病患已经没有几个,两个护士正同安姜讲话,抬眸便瞅见远远过来一人。
“安医生?”
安姜尚未回头,听见男生清朗声线。
“有事?”
未语先笑,安姜的目光流连在他唇角乌青之上。
程砚宁这一天被打量得习惯了,因而并未展露出任何不适,只礼貌地说了一句“我是甄明珠的朋友”尔后客客气气地开口:“能知道您为什么认识她吗?”
他开门见山,漂亮修长一双凤眼里也不掩关心,可安姜记得刚才在楼下甄明珠使过眼色,因而并未答话,只温和笑言:“抱歉,不方便说。”
“她是您患者?”
程砚宁问,眸光里透出犀利直接。
安姜又笑笑,尚未想好如何应对这直白问题,又听他道:“您是09年上半年认识她的吗?”他似乎着急求证,又似乎不愿接受,问出这一句,声调不复平静稳妥。
话已至此,安姜索性不再多说了。
程砚宁也无需她表现回答更多,几乎在一瞬间,便想清楚整个细节始末。
那一晚之后,他尚且心事郁结无法疏通,更何况她这个惊恐之下动手伤他的人。他没办法去怪她,时至今日仍旧清晰铭记那一刻她骤然睁大的瞳孔以及发软跌倒的身子,她跪在他身边鲜血里,连个电话都没办法好好拨出。他一直介意那一刀,刺在腹部的刀刃如何不介意?可却从未想过,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放刀,平日里受了多少胆战心惊,仓皇无助。
他恨不能,穿过时间回到当初,将她紧紧拥抱,柔声哄劝。
突如其来这些认知,又一次将他打击,程砚宁没等安姜回答,也不曾去问更多问题,就那样抿紧了唇,转个身,不过分秒之间,修长身影消失在扶梯之上。
“安医生?”
边上的护士眼见安姜发愣,开口问。
安姜笑着看过去,“没事,你们先去吃饭吧。”
话落,她抬步往办公室里走。
推开门的时候随手将裤兜里手机掏了出来,预备给甄明珠打电话提一下。
号码未曾拨出去,又迟疑一瞬,歇了心思。
离开医院,甄明珠开车回家吃了个饭,返回学校。
两点多,已是上课时间。
好在临近期末,公共选修课好几门都考试了结,必修课也大多进入了尾声,课业远没有前几个月紧张。她事先让孟晗将课本捎去了自习室,因而进了校园之后便径直往教学楼走。
哪曾想,人还没到教学楼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
甄明珠一边走一边接听,“喂?”
“明珠吗?”
女人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隐隐熟悉。
甄明珠微微怔了一瞬,尚未问候呢,听见那头顾援西主动说:“我是余伯母。”
甄明珠止了步子,笑着唤她,“伯母好。”
“在学校呢?”
“嗯。”
“那太好了。”
顾援西似乎长松一口气,道:“我有点事过来找你,方便吗?”
“……方便。”
迟疑片刻,甄明珠道。
这才没几天时间,余明安可能并未将他们两人后来这些事告知给家人,所以她猜测顾援西可能是顺道过来的时候或者想要在回去安城之前看看她。
见个面也挺好,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后面再多生事端。
听她答应见面聊,顾援西自然松了一口气,约了地点,挂掉电话。
“说好了吗?”
边上,顾老太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