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宋繁城。”
他放下水果,抽过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朝秦觉伸出手去。
“秦觉。”
长相一般中上,不过还算硬朗英气。
这是秦觉对宋繁城的第一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坏。
秦初礼貌地叫了一声宋叔叔,然后先去沙发那边,掏出书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来吧。”秦觉上前,接过方才他做的活儿,像是在宣誓主权,“你是客人。”
感受到这个少年的疏离与排斥,宋繁城一愣,也没有坚持,便颔首退开。
房间内,气氛稍微有些诡异。
宋繁城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秦觉握刀的姿势,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微微有些侧目,眸色复杂了许多。
“之前听秦浅说,你在美国做交流生。现在是放假,还是结束了?”宋繁城从兜里掏出一把军式匕首,抽过湿巾和纸巾仔细地擦了两遍后,拿过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秦觉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嗯”了一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出去太久,该回来了。”
“以前一直听小初说阿觉哥哥,还以为你是一个中国男孩。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外国少年。”宋繁城眉眼低垂,眸光入注,十分认真的模样,“你中文说得真不错。”
“浅教得好。”削好一个苹果,又拿了一个,“你的刀,中国武警部队的医生都是这样的配置了吗?”
“你是说这个?”宋繁城动作顿了顿,从薄薄的水果皮下拿出锋利的匕首,像是轻轻地转了转,像是自己在观察打量,“以前的。”
那匕首是特种部队特别定制的,他就是刚才看了秦觉握刀的手法,拿出来试探秦觉的。
果然,他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听喻笙姐说,你救过浅?”
宋繁城没有见过喻笙,也不认识,只是意会那是秦浅的朋友,“秦浅说的?”
他很在意说过,如果是,那就说明,秦浅也记得他的。而且她还认出他来了。
秦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十分感谢,当初你当年对浅的救助。”
事实上,是翟钧霖给他的资料。
当然秦觉自己后来也查到了很多,肯定也不可能告诉对方,是他调查的。
“你对浅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有需要,你开口,我会全力以赴,鼎力相助的。”秦觉倒像是一个秦浅的家长,他收住声音,细心地将这个苹果的最后一点削掉,把削好的苹果放进盘子里,然后才继续开口,“不过,你要是别有用心……”
秦觉重新拿了一个梨,刀锋入肉,是脆脆的水润,有轻微但清晰的声音入耳,“恩情这回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其中的深意,宋繁城怎么会不明白,“看来你从那位叫喻笙的朋友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
“你也从小初那儿听说我不少事,不是吗?”秦觉也毫不客气地回到,“彼此彼此。”
宋繁城默了几秒。
他发现,这个只有19岁的少年,已经不能用不简单来形容了,话里话外都堵得他无路可走。宋繁城想,这个少年似乎生来就是站在顶端的人,就是这漫不经心散发的气势,就能将人逼到无路可退。
他削好手中的苹果,也换了一个梨。“你喜欢秦浅?”
“不。”秦觉否认,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抬眸望向宋繁城,蓝色的眼眸如同一片汪洋,汹涌又寂静,“是爱。”
那眸底的认真与坚定,让宋繁城一愣,手上的果皮一下子被削断,垂落。
“我知道你们有旁人无法触及的过去,也清楚那对浅很重要。我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什么,也没有想要阻拦什么,我相信,浅可以处理好的。只要她想做的,我都支持。”
秦觉目光在宋繁城跟前断掉的果皮掠过,垂眸,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撇开现在在同一个户口上,也可以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是我爱的家人,我不允许,也绝对不会容忍,居心不良的人和她接近,在笑着的时候对她算计。”
水果削好,篮子里剩下的已经是不需要再削的水果了,秦觉抽过纸巾轻轻地擦着水果刀,灯光下,刀锋轻闪着冷光。
“就算你在那什么特殊的部队,有着救过浅的经历,能让浅放下防备与戒心,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是死的。我不瞎。”
擦干净水果刀,拿过刀套子,缓缓插入合上。
“你救过浅,所以用中国的一句古话来说,这回算是我先君子后小人。”
秦觉缓缓地抬眸,一个19岁的少年,蓝色的眼里竟然折射着渗人的冷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秦初是浅最在乎的人,不是你能动的人。”
他直视着宋繁城的眼,眉梢微扬,放下水果刀,转身离开了台子,折身朝秦初走去,清亮舒张的声音里含着温柔,“小初,走,阿觉哥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宋繁城看着朝秦初走过去的少年,弯下腰,宠溺地一把将秦初抱起,阔步朝卧室方向走去。
他捏着手中的梨,感觉指尖有些冰凉。他竟然会因为一个19岁少年的话,感觉到了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