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哥,钟宸一开口就说小姑娘将来要做什么财政大臣,这小姑娘还能让余长林给她讲书,岂会没背景?我看到小姑娘手上的珠串,比姐姐戴的还好。你也说过,钟宸多次出入齐副省长办公室和私宅,这也是真的吧?”
吴仲良:“如果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要不让你姐夫去查查,看户籍上能查出点什么。”
“切!户籍能做什么手脚哥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谁不是几张身份证?我户口上还跟你啥关系没有呢。”
也是。吴仲良摸摸光脑袋:“那嫣嫣你再盯着点,他们下午不是要出去吗?看看能听出些什么?”
下午四点,钟宸看完最后一份文件并签名字,心下大感快慰。他起身走到一旁,拍了拍尚沉浸在书本中的颜缘:“走喽,收工啦。”
颜缘合上《国富论》,揉揉发涩的眼睛:“好啊好啊,累死我了都!我们去哪里玩儿?”
钟宸眨眨眼睛:“不告诉你。”
切!有什么关子好卖啊,不就是博物院吗?望着高大仿古建筑上的巨匾,颜缘嘟了嘟嘴。
两人堪堪进入博物院,工作人员就礼貌提醒,离闭馆时间仅剩一个半小时,请注意游览时间。
省博物院蜚声国内,展品多得数不过来,哪里是一个半小时能看完的。不过,逛了一会儿,颜缘发现他们想慢都做不到。
不知哪所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博物院里到处是孩子,叽叽喳喳闹腾得不一般。系着红领巾的娃娃们就像一条红色的河流,裹着推着两人飞快前进。担心被孩子们冲散,钟宸紧紧拉了颜缘的手,将她护在展柜一侧,最后躲到一个角落里,等孩子们全部走过了,才算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都走了,钟宸才发现再也没有牵着颜缘的理由,看着颜缘微红的耳朵,迅速松手。
颜缘一紧张,就没话找话:“宸哥哥你看,这幅青绿山水图画得真好。”
孰料钟宸看了两眼,神色微变。他几乎是趴到玻璃上,对着山水图的水波、舟楫和瀑布看了又看,喃喃道:“劣作。”
省博物院的馆藏,居然有伪劣展品?颜缘看着他,杏眼大睁。
钟宸深呼吸一口气,指了指落款:“是劣作,不是伪作。这位画家,生前贫苦,以卖画为生,同样的山水图,他要画十几幅,就像现在的工厂流水线作业一样。画作劣者廉价出售,优者才为后人所收藏。这一幅,就是低劣之作。”
颜缘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钟宸叹气:“好的那一幅,我见过。”
颜缘低头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又有点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古玩艺术品了?”
钟宸摇头:“我可没那雅好。且这一行水深不可测,懒得费那精神。”
不喜欢还收集书画,还专门带她来博物院?颜缘歪了歪脑袋,算了,不想那么多。只要能和钟宸在一起,在哪儿都好。
只是这以后,钟宸似有心事,对着各种文物,眉心微皱。颜缘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自然也不会打扰。只跟着他的脚步,尽量去欣赏各种展品。看着看着,她觉察出不对来,有一个女子,总不疾不徐跟着他们。虽然博物馆的游览路线一致,但他们快,对方也快,他们慢,对方也慢,显然不是巧合。
拐过一个弯儿,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狭长展厅,两壁展柜里都是古文字,从甲骨文到大篆、小篆……颜缘放慢步伐,一幅幅看下去,耳听得后面,半高跟鞋的声音轻轻响了两次,就驻足不动了。
她还是慢吞吞地看着。很久,两人才走到这个展厅出口,空荡荡的大厅里,她和钟宸的脚步声很明显。
临出展厅时猛地回头,这次,她真切地看到了女子在审视探听。
女子身量修长而凹凸有致,下巴尖尖,鼻梁小巧而挺翘,狭长而平直的眉几乎深入鬓边,丹凤眼尾用眼线勾得上挑,幅度略有点过,很有些烟视媚行。
被看破行藏,女子也不惧,抬起下巴来回看了二人两眼,然后简单直接把目光投在了钟宸身上。
钟宸跟着颜缘目光转过来,扫过那女子却丝毫不停,转眼又过去了,扫视完大厅,又凝在了颜缘身上。
“怎么了?”
女子认识钟宸,钟宸不认识女子。颜缘立刻得出结论。
暗恋者?粉丝?员工?算了,都是无关的人。
“没什么。”颜缘推了推钟宸胳膊肘,笑道:“走吧。”
省博大楼四层,左右各有数厅,即使走马观花看下来,一个半小时也远远不够。游览时间里,那名女子始终不远不近跟着他俩,颜缘视若无睹,照逛不误。
走到三楼中庭,正逢现代蜀绣展出。其中一只巨幅熊猫绣作,几乎和真正的熊猫一样大小,纤毫毕现,每一根毛都清清楚楚,在不同的角度还光线下,熊猫毛发竟然有不同的光亮。颜缘看得啧啧称奇。
一旁有绣娘们的绣艺展演,颜缘过去随口聊了几句,得知一幅大的蜀绣要绣作3年,颇为震动。
钟宸见她喜爱,又见有些绣品标了价格,显然可以出售,心思动了动:“喜欢就挑几幅?”
颜缘摇摇头:“这么美好的艺术品,应该大家欣赏,何必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