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颜缘重复了一遍,脸色微微有些红。
钟宸呐呐不能语。他怎么说呢?让缘缘搬过去和他住一个屋檐下?多么说不出口。
但颜缘随即点了点头:“好。”
钟宸立刻松了口气。
颜缘避开一处住的话题,转而问:“你在忙青岭湖的事儿吗?”
钟宸巴不得岔开话题,连忙道:“青岭湖一期的地已经拿到,竞争激烈代价挺大,眼下是有些忙。对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颜缘微微有些迟疑:“钟宸,你刚刚说,封闭式军训?报道时没有说过哎?”
钟宸抬眼,甚是奇怪:“当然是封闭式,c大军训历来严苛。阿姨还嘀咕过一次,抱怨说想来看看你都不行。你没听见?”
呃,走神了。也是,自己满心想的,不都是怎么和他说……
颜缘默了一阵,看看四周人来人往,都是好奇打望校园的新生和家长,似乎也不适合提起此事。还是等二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在细细分说吧,只怕到时,钟宸要抱了她又哭又笑呢:“有件事本来要告诉你的。既如此,还是军训后再细说吧。”她看着他,展颜一笑:“没事,反正来日方长。”
小姑娘这么郑重其事,钟宸忍不住抬手抚上了她的长发:“缘缘,有什么事要早些和我说,不然我会担心……”
颜缘轻轻歪头,乌发在他掌心蹭了蹭:“嗯,的确有很多很多话,等我们一处,再慢慢说给你听。”
钟宸心尖尖立刻颤了起来。
夏未离,秋未至,省城的阳光还非常炽烈。颜缘和同学们每天在烈日下跑步t踢正步,打军体拳、站军姿,很快又瘦了一圈。经过高中两年的打拼,她的身体已经单薄不少,极少有时间锻炼,这回要不是凭借坚强的毅力,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但半个月一过,她明显感受到身体变得结实一点了,饭量也有所增长,这样一来,她更加认真了。
女同学中,已经有三个晕倒过,想方设法请假的也多了起来。可惜,教官非常严厉,即使对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女生们骂起来也毫不留情。女生们说起教官,无不咬牙暗恨。
在一操场黑炭同学的映衬下,白皙的颜缘有点扎眼。
非是颜缘晒不黑,而是钟宸在国外给她带回了很多护肤品,防晒霜、防晒喷雾、晒后修复乳、精华水、洁颜霜、面膜、乳液应有尽有。
90年代中期的女大学生们大多对这些国际大牌还挺陌生。然而就算最没有见识的女生,看着那全英文的或是日文的包装和说明,看着那精致的包装盒与瓶瓶罐罐,也能估量出它们的价值。看着颜缘熟练的使用它们,洗面、护肤程序之复杂,甚至在手、脚、小腿、手臂、脖颈统统擦上防晒霜,用量之多,简直令这些女孩子倒抽一口气。
这简直是一位公主,寝室里的六位女孩子立刻给颜缘下了一重定义。
发现女同学们的艳羡目光,颜缘立刻醒悟过来,迅速将防晒霜和晒后修护露等护肤品与大家共享,很快赢得了爱美女孩子们的喜爱。
军训过半时,教官也越发变态,经常半夜紧急集合,三分钟到位,还得衬衣裤子领带鞋袜着装整齐,同学们无不同仇敌忾,一看到教官就双眼喷火。
又一次半夜紧急集合,年轻的教官苟利国检查着装,至颜缘同寝室的小露面前,轻蔑一笑:“同学,这是你第二次着装不整齐了吧?袜子呢?”
小露板着脸,“啪”的一个立正:“报告教官,我穿的丝袜。”鼻音浓浓,全是蔑视。
苟教官脸上下不来,弯腰就是一捏,触手滑腻一片,小露一声尖叫:“教官你捏我脚做什么?羞死人了!”
哄堂大笑。
年轻的教官大发雷霆:“你们女孩子穿的什么袜子?黑漆抹乌看都看不到!”
第二次紧急集合,一半女生都穿着丝袜。苟教官“哼哼”两下,不甘地转动眼珠,却再也不敢动手检查。颜缘抿嘴偷笑,侧目去看小露,小露也看着她,眉毛高高扬起,得意至极。
这天下午电闪雷鸣,暴雨大作,军训暂停。小露得意洋洋,拖了颜缘胳膊回寝室补眠。
睡得正香甜,冰块脸宿管忽然来寝室门口喊颜缘,和和气气道有人在楼下等她。
封闭式军训,谁能进来?难道是钟宸?颜缘赶紧抹了把脸,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梳过,兴冲冲下楼去。
来来往往的女生,在门厅中央自动分成两行绕行,但目光所聚,尽在中央卓然独立的白衣青年身上。
青年俊眉秀目,鬓若刀裁,处处是画家精心描摹过的样子,不是齐放是谁?
颜缘脚步一缓,面露惊讶。
齐放见她,眉目微皱:“欲笑先敛,我就这么不受欢迎?”
“岂敢?有些意外而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颜缘赶紧笑着,几步下了楼梯。堪堪走近,齐放长臂一伸,颜缘额头“嘣嘣”被连弹两下:“好意思说?咱们两个也算有些交情吧,拿了录取通知书也不说一声。还好我早就关注着,要不是出差,早来找你了。”
“你急着找我做什么?”
“嘣、嘣----”又被弹了两下,有点疼。颜缘捂着额头,微微噘嘴,看着齐放,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