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招呼几声就忙着到别处去了,王绍珍顿感松口气。
弟弟颜秀辉一见到姐姐就扑过来,拉着姐姐的手叽叽喳喳,问姐姐大学大不大?学校里人多不多?老师凶不凶?作业难不难?他已经快两个月没看到姐姐,很不习惯。
颜秀辉和姐姐说了会儿知心话,王绍珍却始终不看钟宸。钟宸笑了笑,干脆顶着颜秀辉在脖子上跨坐着,去看新娘子,留颜缘和妈妈独处。
“秀辉,想不想说媳妇儿呀。”
“想!”颜秀辉声音脆倩,一点不害臊。
钟宸就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儿。
“姐姐那样的,乖的,成绩好的。”
钟宸哈哈大笑:“有志气,有志气!只是你这缺牙巴,说话漏风,有乖媳妇儿喜欢不?”颜秀辉赶紧捂嘴巴,他正换牙,最怕别人说。
长辈们都忙着彼此打招呼叙话,主桌之上就只剩颜缘和妈妈。颜缘看了看妈妈,妈妈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回江城,不回家。有了情郎就不要爹妈是吧?”
颜缘给妈妈倒了杯水:“您和爸爸回家之后,就再也不接我的电话,既然没有消气,我若先回家,恐怕今天钟星的婚礼就来不了。”不待妈妈说话,她又道:“我看重此事,不为他是钟宸的哥哥,而是因为他也是我的好大哥。妈妈,钟星、干爹干妈待我们,向来没有一丝错处。您今天肯来,想必也不是消了气,而是不想坏了钟家、颜家的关系吧。”
妈妈看了她一阵,微微点头:“钟星对曾玉兰照顾有加,对你姑父的工作很大支持,我很感激。钟宸当年无故献殷勤,亲家虽不明就里,却也一直对我们家很好,钟星在货运方面更是全力支持我们。钟家是实诚人。”
王绍珍将那杯水拿在手里,长长叹气:“你爸那人你也知道,一般不生气,一生气,气性特别大。他不许我来,我们还吵了一架。钟星结婚这样大的喜事,我们家要是不来,不就是断绝往来了吗?”
“缘缘,你别以为我来了就怎样怎样。做人留一线,人情莫断绝,我只是想着你干爹干妈……”妈妈没有说下去。
颜缘低头:“谢谢妈妈,我很感激,也明白作为母亲您当时有多么担惊受怕,有多么痛心失望。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没有充分考虑您的感受,让您迁怒钟宸,迁怒钟家。都怪我,要是早先就慢慢和您说,应该会不一样。”
妈妈摇头:“早些说?呵呵呵,我们不会赞成的。”
颜缘颔首,微微一笑:“我明白,爸爸妈妈所以如此,不是因为钟宸不好,而是担心我年幼无知一时冲动,做错事情看错人,影响一辈子。归根结底,都是疼我爱我。”她起身走到妈妈身后,用力地抱着她:“妈妈,谢谢你。”
妈妈眼睛微红,说了四个字:“我是你妈。”
婚宴开始,新人照习俗挨桌敬酒。60桌酒敬下来,哪怕一桌抿一口,也得喝不少,因此钟星和玉芳的酒杯里都是白开水兑白酒,大家心照不宣。
真正要整新人闹洞房的,会在晚上给新人灌酒。闹得最凶的,通常是表兄表弟、堂哥堂嫂之类的平辈。钟宸早就跟平辈弟兄们打过招呼,哥哥拖到这岁数才结婚,洞房花烛一个不许去闹,只管找他要红包就是。
他以为可以护得哥哥嫂嫂,哪知哥哥的洞房,还是没有洞成。
大量兑水的白酒,竟然让钟星从婚宴后一直醉到晚上,全身如火烧,昏昏沉沉,急得王玉芳团团转,生怕有个好歹。
颜缘简直不敢相信:这货竟然是钟星?是那个自己挖了个山洞藏酒的钟星?是那个每年要花上百万元酿酒送人、自喝、窖藏的钟星?是那个每天两顿酒犹嫌不足的钟星?
好吧,好像这几年是没怎么看他喝过酒,但这货酒量难道不是天生的?
对付醉酒,颜缘还是有办法的,前世照顾钟宸多次,经验可谓老道。她熟门熟路取了鸡翎洗净探喉催吐、端来淡醋水、蜂蜜水,喂钟星吃了几个早熟的无核桔,一些葡萄。
钟宸看出哥哥并无危险,纯粹酒量太差,安慰王玉芳放心,只要让他侧躺着休息一晚即可。若是醒来,可以再饮一些蜂蜜水,多吃水果。
第二天早晨,钟星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得知劳烦了颜缘,又来道谢。
钟宸说,一家人无需客气。王玉芳也笑了:“是呢,颜缘是钟宸的干妹子,是一家人呢。”
钟星想,的的确确是一家人,跟弟弟弟妹客气什么。
第92章 百思不解
见钟星安好,颜缘就跟干爹干妈提出告辞:“得回去看看爸爸和奶奶。”
干妈笑眯眯地送她们一家人上船,又把喜糖装了一大包塞给颜秀辉,把颜秀辉乐得,连妈妈的眼色也顾不得呢。
回家再见父亲,父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哟呵!连家都不回了?”
颜缘抱着爸爸手膀子一摇,又一摇:“这不回来了吗?您要还生气,我去把擀面杖拿来?”
颜家贵抽出手臂,一声不吭。
妈妈拉了拉颜缘:“缘缘,换身衣服去,今天你姑姑请我们吃饭。”
“不去!”爸爸皱眉:“去干什么?你姑姑钻钱眼里了都,舍不得商场那棵发财树,居然跟我闹。世上钱那么多,挣得完吗?我可是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