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洞的那一头,有劫后重生的新生活,有钟宸、有爸妈,有弟弟!
这么一想,颜缘一点不害怕了。
小跑了一会儿,有些饿了。毕竟她全天都没有吃饱,晚饭更是一口没有动,两个鸡蛋够什么呢?
食物充足,幸甚至哉!她取了食物边走边吃,桐子叶和巧克力的包装纸她放到了背兜里,不能在洞里留下一丝丝的痕迹,万一吴仲良他们追过来了呢?
越跑,越精神,一点不觉得困,或许是两天来睡得太多的缘故。
洞里本来温度很低,只有十七八度吧,但颜缘不停跑着、快走着,一点也不觉得冷。
直到腰腿酸软,腹中饥饿和口渴也忍不住了,颜缘才放缓步伐,又吃了一根黄瓜、一个玉米粑粑,一点牛肉干。听到滴水声,她找到水坑里捧了两口水喝。她不知道前面还有多久,更不知道出了山洞又是哪里,但从自己饥饿的生物钟估算,大概已经走了四个小时。
洞外此时应该已经6点半了,吴仲良和手下绑匪应该快要醒来了?绑匪们是不是已经换班,并从窗户察看过自己了?
那个被窝应该能哄住他们一时,因为她已经前后几次装久睡不醒,让他们相信那个药物对她特别有效。
留给她的时间,最多只有3个小时了,到上午9点多,绑匪一定会忍不住再进去察看的。
她背上背篼,又往前跑。
跑了一阵,累得喘不过气来,又改成小步快走。走一段路缓过劲来,又跑。
腿酸、肩背疼痛,可那又算什么?她都能忍。
到下一次腹中饥饿时,估计又是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头灯在前面,越发激烈的晃动,但她能感觉到,光线是渐渐弱下去了。
她打开帐篷灯,想了一下,帐篷灯太亮太费电了,还是将帐篷灯中的电池换到头灯上,又将头灯调到最小。
电池用完了三节,颜缘心头微微着急,越发加快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的山洞收束到了一处,看样子是两侧石头崩塌向洞中心,中间只留了一个小小通道。
她心中一喜,赶紧钻了过去。
小通道一过,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反光,是头灯照在了水面上!
老夫妇所说,果然一丝不错!
颜缘立刻将头灯开到了最大,最大功率且最聚光的头灯让她看清楚了眼前情景--
仍然是弯且长的洞穴,只是旱洞变成了水洞,前方没有亮光,又或许是弯弯的洞挡住了光,总之,不知道还有多长,更不知要涉水多久?
颜缘抬头,让头灯照向洞顶。
远处的洞顶,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和近处的洞顶反射着灰白的光不同。
那是蝙蝠吗?为什么一动不动?还是石钟乳?
颜缘安慰自己,一定是蝙蝠。现在是白天,蝙蝠昼伏夜出,当然不会动。
颜缘放下背篼,取出防水袋,将剩余的食物、营地灯、火柴都放进去,袋口粘贴到一起,只余一个小口,将防水袋吹起吹得鼓鼓的,折叠了袋口收束起来。又将两个充气枕头吹起来,一个塞到胸前的衣服里,一个用草绳绑在了腰后。这样,就算她在冷水中抽筋游不了,也没有任何危险。
背篼和柴火还要不要?颜缘想了想,万一吴仲良追来,放在洞中可能给他留下线索,而前路,未可卜知。
她下了水,推着背篼和防水袋往前走。
水潭底下果然比较平,还是古河道。但走了没多远,脚就踩不到水底了,她开始游起来。
幸好没完全听老大爷的,自己准备充分。这水变深了,或许是因为下雨,又或许深的这段老人当初没到过。
水很冷,只有十七八度,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自己牙齿抖抖颤颤磕巴磕巴的声音,然后腿上一阵酸痛紧绷,小腿果然抽筋了。
她忍住疼痛,干脆任由自己被充气枕头带着浮起,一手推着背篼,一手推着岩壁,借助反作用力推动身体往前缓缓前游。
寒冷和痛苦似乎来得格外漫长,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前方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像一颗豌豆大小。
她精神一振,扒着岩壁奋力前行。
没多久,脚下就踩到了实地。
她哗啦一声从水底起来,捞起背篼就往前跑。头顶,一群蝙蝠立刻翻飞起来。
近了,近了,阳光就在眼前,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扑出洞口那一刹那,颜缘泪流满面。
钟宸,我逃出来了!你等着我!
外面的一切和她预料的一样,不是悬崖峭壁,相反洞口还比地面略低,怪不得洞里有水。只是洞口一片荆棘,常人难以通过而已。
颜缘将背篼反转过来,挎在胸前往前走。背篼替她挡住了大多数刺从,只有腿上难免被刮伤。疼,但是又算得了什么!
走了两步,她想到了一点。停下来,微微侧身,从背篼中摸出最长的木材,轻轻拨弄荆棘丛,让两侧荆棘掩盖过来,彻底淹没她走过的痕迹。
就这么走走停停,足足10多分钟才通过眼前几十米荆棘丛,但回身看时,真是一点痕迹也瞧不出来。吴仲良等人哪怕寻到这里,也只能失望而归。
幸好自己没有在下水前放弃柴火和背篼!
尽管不合时宜,颜缘还是得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