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然而她有。
陛下说了,叫她起床后就在院子里绕几圈,多走走路对身子好,还叫阿莲时刻监督着她,不要长时间坐着。只说甚么天气再冷也没那么夸张,她就是给娇惯的,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耍赖,实在有些不像样。
任丰年就嘟囔说:“您不晓得我一出门,牙齿就冻得咯吱咯吱发抖,走都走不动路的。我怀了您的孩子呢,您还这般说我,我就是不想动嘛!”
她又有些委屈,从前她娘的手帕交的表妹的哥哥的嫂子坏了身孕,一家子都拿她供着哄着的,甚么好吃的都不怎么忌口,想瘫多久就瘫多久。
哪像她?谁说她享福的!享福还能整天被鞭笞着,不得不迈开腿走路呢……
陛下听完,不置可否,当晚御膳房给上了一桌菜。有排骨汤,排骨炖山药,炒牛乳,豆腐炖鲫鱼,黄豆炖猪脚,虾仁炖蛋……各种各样老年人吃了能强身健体,脚步生风的菜色。
当然,任丰年觉得很好吃。但吃完她就觉得,自己可能被嫌弃了。毕竟她早上刚同他讲过那些话,夜里就迟到那么些强身健体补骨头的菜色,实在是太巧了。
她想了想,也并不想去找陛下说甚么。毕竟在他认定的事体上,她还没一次能拗得过他。他这人啊,很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的,仿佛只有他自己知晓答案便好了,别人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便是。
而且!这人实在太……
一言难尽了!
你不同他讲话,他也不凑上来同你讲话,就是生活里各种各样的如影随形。用膳时候有他,散步时候能遇见他,早上起来旁边躺着他,横竖他就是这样面不改色的厚着面皮。
任丰年承认,先头她已经撑不住了。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眉眼里的冷淡,喜欢她偶尔柔情时眼里的星光,喜欢他笑起来温和的样子,也爱慕他风姿。
所以她一步步在往后退却。当她知道,皇帝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她在尽力的说服自己。那就不要知道好了,她知道的话,其实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不是吗?
她知道,他还是喜欢她的,或许这就够了。
但是!
任丰年大着肚子,爬在他身上耳提面命:“那你讲清楚!上趟襄妃是怎么回事!不讲清楚我和你没完!”
陛下给她折腾得没法子,无奈把人抱下来道:“这是还在东宫时候的事体,她知晓的这些,并非是朕同她说的。”
任丰年不依,真是非常的作。她同他闹,孕妇的眼泪总是十分的充沛,哗啦啦像瀑布一样噼噼啪啪往下掉:“她还嘲讽我,她欺负我,她说你不喜欢我,她还说你喜欢她!我想想也有道理,横竖你的事情她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可怜,嫁给你这样负心薄幸的……唔……咳咳咳……呕!……呕呕!”
陛下黑着脸,给她拍背,看她满脸都是作出来的眼泪,还是拿帕子给她擦脸,捏捏她的脸温柔道:“那些事体,待你再长大些,朕会告诉你。”
任丰年自动滤过“长大”之类的字眼,扯着他道:“那襄妃呢!我不管,我就是讨厌她!”
陛下顺着毛撸,温和道:“那朕禁她足,再降她位分,褫夺她封号好不好?”
任丰年呆了呆,又觉得是不是太过了,坐在床上想了半日才道:“要不,就禁足吧?”
她也知道,这宫里狗眼看人低的并不少,若是有妃嫔被厌弃了,大约日子不会太好过罢。襄妃即便可恶,其实也没有真的害过她,顶多就是嘴巴有点坏。
那禁足就可以啦!
皇帝看她如此,有些失笑,温热的大手摸摸她的脑袋。
任丰年第二日醒过来,用过早膳,正准备倒在榻上,便给阿莲叫住了。
阿莲肃着脸道:“娘娘用了膳,不若到外头去走走,对肚子里的小殿下也好。”
任丰年浑身都懒懒的,半睁着眼睛看她。
阿莲的样子十分认真,一双明锐的眼睛看着她,虽然并无不妥,但真是一副非常执着的样子啊。
任丰年也不想叫阿莲难做啊,她一直记着,从前阿莲还救过她。虽说当年这是陛下的命令,但任丰年一直牢牢挂记着,现下虽不说报答,也不能叫救命恩人这般难做罢?
任丰年便不情不愿的从榻上挪腾下来,一步两步三步,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掉了。她就在想,怀胎十月呢,虽说不用到整十月,但现下到瓜熟蒂落还有好些时候,真是非常让她沮丧了。
她还是个少女啊!为什么想不开要怀孕呢?
她把自己裹在雪白的羊绒袄子里头,露出一张雪白娇气的脸蛋,只觉得自己当时,真是非常想不开了!
海棠院子她肯定是不去的,这个天气,海棠花都没开呢,去了也没甚么乐趣。故而任丰年便大大咧咧的表示,她非常想去御花园逛逛。
阿莲觉得非常可以!
毕竟御花园,要比海棠园大了整整几圈,任丰年进去了,今儿个的步数不就能一口气完成了么!
是的步数。
陛下一向知晓,任丰年就是头小笨驴,前头不吊着跟萝卜她压根就懒得动弹,吊着萝卜还不成,后头还要拿鞭子抽,这般才肯不情不愿的抬抬蹄子。所以特地吩咐了阿莲,算着步数到了才行,当中想歇便歇着,只不能回殿瘫着。
任丰年抬着蹄子,不情不愿的挪到了御花园。她的飞游宫离开御花园还是挺近的,走个一小段路程也就到了。现下正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