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明明可以继续进攻,攻下君城便是前霆盛汴都,胜利在望,为何归来?”
“我说你冲动年轻,心浮气躁,你总是心不在焉----以为我在唠叨。”西利轻轻地抚摸着立着的赤旗,道:“现在可真的是证明了,你到底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丫头。”
“这与二十出头有何干系?本就应该乘胜追击,是前辈非要班师回朝。若是前辈说我是心浮气躁,我还说前辈优柔寡断呢。”
“嗯”
“......”当她没说好了。
“这才对嘛~叫我一声前辈,就该听从我的。西盟驻扎在霆盛已经一年有余,我们僵持了许久,你怕不是忘了已经这么久的时日了。汴都本就繁盛,西盟东遥必定重兵把守,我们定会损失惨重。”
“就算损失惨重,拿下汴都,西盟即刻溃不成军,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亏你还自诩聪明绝顶,做事顾前不顾尾,如何能成事?”西利转过身来,道:“是时候再教你一个理了,便是万物皆灵。当你只是你自己的时候,做事赶尽杀绝也好,唯唯诺诺也好,皆是你自己的意愿,做什么都是自己的得失。”
“当你为将,为帅,为王,为神的时候,在你身后便有生灵倚仗着你的保护。仔仔细细的记清楚了,你坐在统治的宝座,便肩负所有你身后之人性命的责任。”
☆、元都8 赤青
37
“他们信你,依附于你,你便要对他们每一个人负责。忠者,厚待;勤者,厚待;慧者,厚待;愚者,宽之;叛者,杀之;阴者,逐之。如此,方得人心;如此,方为统者。”
“损失惨重对于胜利的我们便是最坏的结局,平安归来方是正者所求。”
何寂受教,看着那双赤红的双瞳,难得恭敬地弯下腰,道:“多谢前辈指导,晚辈受教。”
“不用谢我,去谢阿遥便是了……”
自上次后,向华便有意疏于西利,西利也故意不去解释些什么,两人便这样僵了几个月。
“想当初,我也不过是个随心所欲,杀人成性的死神罢了。”西利的眸骤然温暖了起来,道:“是阿遥教我的……”
记忆中的向华有着世上最温暖的笑颜,眉眼如画,笑颜似花,对于他冷漠的杀戮很是无奈。看着死在他手上的各种小动物,道:“万物皆灵,既然阿昔是神,无论是死神还是创世神,都是万物之首----便该对万物生灵负责。”
他其实活了很久了,却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道理。
他生存的地方是斯南大陆最临昔洋之处,寒冷刺骨,冰天雪地,他自有意识开始便是一堆怨灵所化。死神本身的存在,就是冤魂怨灵的集合方得此身,极寒之地恰恰促进了他的修炼。可以说,从小到大,他见过最多似乎就是死人了。
活着的只有他一个吧,不,他也不过是一个灵。
世人皆知他所向披靡,木尊忌惮,信徒如尘,却无人知道----自始至终,他不过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
直到遇见了他,正如他所说,他只有他,他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前辈,你很想向华前辈吧……”
“.…..”
向华随陆扬留在元都了,而何寂则跟着西利一路征伐,陆扬自何寂离去便开始传家书,而向华却并未有只字片语。
何寂低下头,叹了口气,纵然智如西利,温如向华,仍是不敌这一个‘情’字。
“你可曾心悦与人?”
……又是这个问题。
“未曾……”
西利轻笑,道:“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愿那一日近在咫尺……”
何寂垂了垂眸,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又是这样。无论是向华,陆扬还是西利都在提醒她,提醒一些她根本不愿意去懂的东西。
乱世中,何来深情?何寂,本就是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存在的。
弗雷自从战败便闭关疗伤,一出来便得知穹赫兵临君城,对汴都虎视眈眈的消息。
“失败了吗……”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一切,终究是要被碾压了吗……
“弗雷大人这就气馁了吗?”向葵掀开珠帘,缓缓走向背对着他的弗雷,道:“艾登大人可还在斯南等待着您的王者归来呢~整个西盟东遥之军,亦等着弗雷大人带着吾辈,君临元都,一统天下。”
“君临元都我有青杖,自诩天下无敌;却不知,死神解赤旗,更是强上加强。死神实力本就不可小觑的难以抵挡,凭我本身的实力都很难接住他的攻击,如今青杖赤旗不分上下,我们又损失惨重……”
“这形势,令人厌恶。”
向葵垂了垂眸,走到弗雷面前,不着痕迹地捂了捂腹上的伤口,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弗雷大人,向葵有一计。”
弗雷扫了一眼向葵的伤口,随即道:“说来听听。”
“西利虽说强大,却有两个致命的软肋----昔洋和向华。”向葵眸中闪过一丝阴狠,道:“他被封印百年,昔洋中冰寒刺骨,汲取他不少灵气----且他生于昔洋,那也是他最好的棺材。他对向华既然一往情深,便该是由向华这条软肋来彻底摧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