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其他人分享这段过去,哪怕是自己的伙伴。眼下跟着自己的虽然是草帽海贼团的人,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些同盟的信任程度,几乎可以等于自己的伙伴了。在所有人中,黑足屋是最聪明的那种。更何况草帽海贼团狄幌蚬饷骼诼洌罗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揪住这些内容大做文章。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金发男人聪慧过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那座美丽的城市才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快乐,人们很快就绝症缠身。山治从那些画面中看到了罗的妹妹,他可以断定罗是个好哥哥。直到……罗的父母双双被杀,就在他的眼前。屠城的惨剧不可避免地发生。躲在一群死人冰冷的肢体中,只有一个孩子逃了出来。
山治忍不住咬紧牙关。他从未想到身边这个近年来风生水起的海贼船长会有这样的过去。
接下来是年幼的罗找上了唐吉坷德的海贼团。金发男人走马观花地看着他在那群人中间,表情y-in郁,一副随时要复仇的样子。那绝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在这些无言的画面中,山治已经看到了他的心计与城府,以及不顾一切的□□裸的杀意。他与身边的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你那时……在想些什么?”
“怎样杀掉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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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把「杀掉更多的人」当人生目标了。”否则「死亡外科医」这个名号一定会比现在更恶名昭彰一百倍。
“人都是会变的阿,黑足屋。人生目标,也是会变的。”
关于罗的过去仍在继续。山治发现了另一个行为乖张的男人,似乎相当的滑稽,他的事情却在罗的过去中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那也是唐吉坷德家族中的一员。没有解说,有些内容他开始看不懂。唯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病症如何在罗的身上渐渐显现,山治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他感到安心的是现在这家伙肯定痊愈了,否则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个男人抓着罗离开了唐吉坷德。他们两人乘着一艘小船在各地辗转求医。每到一家医院,等待着他们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惊惶,报警,告密,甚至杀戮,医院本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这些背道而驰的事情却一次又一次上演着。每一次的经历都像是把尖刀,血淋淋地c-h-a进罗的心脏。
山治看到医生攥着鬼哭的那只手,青筋一点点跳起,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那些人是不对的?不管怎样你总算得救了?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看待你?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特拉法尔加罗一个人身世凄惨,自己没能在那时帮助他,也没能帮到更多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刻拿着些不痛不痒的句子宽慰他?
带着罗出海的男人竟然抢到了一枚恶魔果实。就算没有声音,山治也知道那一定是手术果实。结果超乎想象,罗得救了,那个男人却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唐吉坷德的手里。电光石火间,山治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那么执着于唐吉坷德的死活。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押上的理由。
是复仇。
在接下来的场景中,特拉法尔加罗逐渐成长为红心海贼团的船长。他身处的环境终于开始熟悉,到两年前夏波第群岛的匆匆一瞥,再到庞克哈萨德冰火各半的轮廓在接近,最後来到满是虚伪呼声的德雷斯罗萨。作为当事者,金发男人几乎都不用再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桑尼号离开铁桥後,医生眼见性命不保。
“你这家伙简直是白痴。”山治突然说。
“阿?”罗拧起眉。
“和我一样的白痴。”金发男人补充,他抬起视线,毫不退让地迎上医生那对暗含愠怒的眼瞳,“你知道在我加入海贼团之前,路飞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他笑了一下,“当时他扯着我的领子说,「别人要你活下来,你却要去送死,这是懦夫的行为!」……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扯着你的领子说这句话?”
回顾结束,来自于场景的一切光芒都黯下,两人重新站在黑暗中。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有什么东西从那些言语够不到的地方滋生出来,在无光的地方生长出难以估量的形状。直到「咔嗒」一声清响,打火机的红光重新亮起。
“喂,回答呢?”山治问他。视线中,那个男人也扬起了嘴角。
“还真是草帽屋会说的话呢。”特拉法尔加罗笑一下,“让後辈说教,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向你起誓,黑足屋,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起誓?真狡猾……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金发男人嘟哝着向前走去。
医生盯着他的背影,以及不知道想起什么而有些别扭地抓了一下头发的动作,突然觉得一路走来自己的暴戾和焦躁全部烟消云散。这个金发的家伙,好像可以在一直以来的黑暗中,为自己带来一线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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