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营地,张九山多次与之对敌,见到城下军纪严明,军容整肃,尤其苏州已成孤城,自己心里先打了个突,这才想着突围,不想被围死在苏州城。
当夜三更,苏州所有城门同时打开,倭寇突围,而唯有对着太湖方向的城门才是张九山带着孙狐等一干亲信干将突围的方向。
东南水军做出应接不暇之态,似乎夜半时间一部分军士都在沉睡,倒让张九山的突围异常的顺利。他带着残兵逃进太湖,抢占了渔船,沿着漕河一路而下,连夜离开了苏州府,从杭州湾入海。
大概是周军根本没料到张九山会从太湖方向逃窜,东流入海。而沿途守军根本都来得及应对,就被他带领残兵余部五千余人,一路抢占渔船物资逃入了海上。
张九山回首被抛在身后的陆地,豪气勃发:“周家父子一帮软蛋,老子带着人在陆地上走了一圈,竟然连老子的影子都没摸到,也不知道周震那老匹夫得知老子已经入海,是何等心情?!”
姚三里在旁凑趣:“九爷神机妙算,周震岂是九爷的敌手。他不过就是凭着人多,而且陆上是他的地盘,如果他处于九爷的境地,早被九爷灭了。都说天时地利,他占着地利之便,也不算什么本事!”
叶芷青被迫听了一耳朵姚三里拍马屁的话,心里直犯恶心。总觉得张九山被姚三里给哄的脑子都进水了。天时地利人和,周大将军全部占全了,仁义之师又有全民抗敌,没道理会输。只是对倭寇登陆没有防备,才酿下了这场兵祸而已。姚三里却说的好像张九山能得天下似的。
她还没说什么,孙狐已经冷哼一声,姚三里转头敌视的看着他,孙狐却对他的脸色半点视而不见,只向张九山道:“九爷跟周震父子俩对手多年,东南水军跟咱们向来犯冲。以为弟的浅见,周震老匹夫也有几分本事,才能跟九爷打个旗鼓相当,也算是条汉子了!”
张九山面色稍霁。
以他的理解,若是周震父子是个熊包软蛋,那么败于周震父子的他……难道竟是连熊包软蛋也不及的吗?
孙狐这话表面上是在抬举周震父子,把他们放在了与张九山平等的位置上,当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事实上却是在抬举周家父子的同时又恭维了张九山一番。只有对手本事了得,又占着地利之便,张九山的落败才能显的不那么难堪。
叶芷青在船舱里看了一出宫斗大戏,只觉得姚三里跟孙狐这两人完全就是皇宫里争宠的妃子,各用手段,都想拢住张九山的心思,可惜张九山虽然觉得孙狐这话顺耳,却似乎并没有打算贬低姚三里的意思,而是更乐于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她细一想,似乎品出了那么点味道。
倭兵营里提起孙狐都说他本事了得,武勇不亚于张九山。一山岂能容二虎,而孙狐虽然表面上对张九山恭敬,但实际上因为他还真有些本事,让张九山忌惮也是有可能的。
“我有些累了,想先回舱房去休息会,九爷宽坐。孙将军姚军师告辞。”
叶芷青想明白之后,就不想坐在这里看戏。一路之上她都有周鸿护着,毫发无损。这一路其实也比较顺利,昨日后面的船靠的比较近的时候,她还在船头看到了腰佩倭刀在船头甲板之上巡逻的卫央郭嘉周浩等人,心里总算放下心来。
她是有点担心自己当初一时兴起提的计策,到了最后却发现只有自己跟周鸿深陷敌营,而他身边的人全都没有跟上来,那就惨了。
叶芷青才顶舱,孙狐就向张九山告罪,紧跟着叶芷青出来了。
前几日逃亡紧张,孙狐根本没机会凑近叶芷青,眼下船队驶往他们的老巢,又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根本不必顾忌东南水军会追过来,现下得了机会他还不得赶紧跟过来献殷勤。
“叶大夫请慢走,孙某胳膊还有点疼,能不能跟着你回舱房去看看?”
叶芷青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不怀好意。
回舱房看个屁!
她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是带着他去了舱房,还不是引狼入室,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妨,既然孙将军胳膊疼,那就在甲板上看看吧。”
孙狐夸张的抱着胳膊似乎恨不得哆嗦起来:“那可不行,天寒地冻,本将军已经受着伤,万一得了伤寒可如何是好?”
叶芷青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剪刀:“又不是让孙将军脱衣服,不要紧的。只管把袖子剪下来就好了。”
孙狐更不肯干了,满脸的控诉:“叶大夫,孙某找你换过几回药,你就剪坏过孙某几件衣服,你这个治疗手法似乎有点浪费布料啊?不能考虑更好的办法吗?”
叶芷青已经拽过了他的袖子,见到搭到了他的外衣袖子上剪了下去:“叶某平生只会这种治法,孙将军要是对叶某的治疗方法衣异议,可以换个大夫!”
孙狐用好的那只手摸摸鼻子,讪讪住口。
经过好几次打交道,他就发现叶大夫虽然年轻面嫩,容貌又好,可这脾气实在有点辣,也不知道是原来就这样,还是被迫成了他们一伙的心里不痛快,反正除了对张九山跟姚三里还算客气之外,对上他简直是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嫌弃。
他等叶芷青将他的袖子剪下一圈,看过伤口重新包扎之后,对方冷冰冰道:“船上没有伤药,好在你这恢复的也算不错,只要不要再用重伤,好好养着就没什么大问题。”叮嘱完了他远离她剪刀的攻击范围之后,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