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虎妞自从跟了叶芷青,生活比之从前天上地下,几乎视叶芷青为再生父母,恨不得顶到头上去孝敬,总想着要做奴做婢的报答她,与她平起平坐当姐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她既新收了宋魁,带着去刘大夫医馆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约定学医的时辰。刘大夫也知道她最近得罪了人,早就翘首等待,不放心还让小徒弟小风去半路上迎一迎。
小风过去的时候,正好与她们走岔了。
刘大夫见叶芷青带了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过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忙让她进得医馆来:“怎么才来?他又是谁?”
叶芷青忙道:“师傅别担心,宋叔是好人,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是宋叔帮我们打跑了那两个人。正好宋叔在扬州城还没找到活儿,我就暂且雇佣了宋叔。”
刘大夫将她拉进里间数落:“你怎么知道这人是好人?面有凶煞之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凶徒。”他自收了叶芷青为徒,着实有点担忧她的处境,尤其宋魁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身上自带着一股杀气,与市井百姓全然不同。打个照面就让人心生疑虑。
“宋叔是从军中退下来的,伤了腿不能服役,师傅你不必担心啦。”
刘大夫不放心,出来之后,特意以诊病为名,拉着宋魁的腕子把脉,只觉他体内湿气重,且虎口处有茧子,倒似个长年握刀的。纵如此也不敢轻忽大意,晚上特意派了小风跟着去:“反正小风最近也没地儿去,就让他陪着你们回去,你那院子里还有住的地儿吧?”
其实小风家里就在扬州,还有个寡居的老娘,平日帮人做些针线浆洗过活,哪里就属于没地儿去的啊。但师傅发了话,他也只能应了下来,抽个空子回趟家,向老娘报一声,最近铺子里有事,回不来了。
刘大夫的药铺有时候进药,所有伙计徒弟都要留下来验货,入库,盘点药材,忙起来三五日不着家也是有的。小风的老娘倒是也习惯了,给儿子收拾了个小包袱就将他送出门去了。
宋魁顺利留在了叶芷青身边,他既然说在扬州城无亲无故,自然只能留在药铺等叶芷青。叶芷青忙起来的时候,他便在药铺外面的街上溜达,还在隔壁包子铺买了俩包子,给了个小乞儿,让他往宝和药钱去送个信,只说事情成了,不回去了。
那小乞儿拿了肉包子,还惦记着他答应的三文钱,撒开腿就往宝和药铺跑。来恩泰接到消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叶芷青身边有了宋魁,她每日里花半日功夫跟着刘大夫学医,剩下的半日功夫就在扬州城内寻合适的铺面,想要开一家药膳坊,还往各家药铺去挑选开店所需要的各种温补疏散类的药材,没想到好死不死,又有三家药铺撞在她手上,被发现药材有问题,以次充好屡屡不绝。
当初喻恩泰在东南水军营当军医,每次军中收购到以次充好的药材,他都恨不得亲自跑去把供药商暴揍一顿,连掘药商祖坟的心都有了。
非当事人不能理解当初的心情。
没想到碰上叶芷青这样较真的人,她竟然将此事宣扬,也让那几家药材铺子要么关门要么被充公。最开始药死人的药材铺子早被充公,后面的这些也名声扫地。
入口的东西,但凡有一点捕风捉影,都让人心生疑虑,不敢再上门,更何况是叶芷青将真正的药材与以次充好的放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吆喝,哪家买的都不隐瞒。
她第一日在府衙门前摆摊公示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店家还跑来说威胁,骂骂咧咧诅咒她,三日之后都恨不得下跪求她罢手。
叶芷青站在自己的公示摊位前,指着来哭求的店家大骂:“若你家是布庄或者桶店,别的只要不入口的东西,哪怕东西差些可是价格卖的过高,那是你的本事,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可卖药的关乎性命,吃错了药与杀人无异,若是你家药铺想长久开下去,我还是给你家一个良心建议,老老实实买好药!”
宋魁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专门盯着看有无恶意的眼神。
叶芷青在整个扬州医药行业掀起了巨浪,同行提起她来都不知该如何评论。那些凭良知做生意的,如来恩泰刘大夫等人,佩服她嫉恶如仇,可也有心存侥幸平日就习惯了以次充好的商家对她各种诽谤,都说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做这等事情,不守妇道。
等她的药膳坊开起来之后,没想到最先光顾的竟然是府君夫人她事后知道之时,亦觉震惊不已,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叶芷青一个小娘子在扬州府闹出这么大动静,先是在府衙救活了小婴儿,她当时吸痰之时,府衙的粗使婆子就在旁边站着,回头就禀了府君夫人。其后又接连闹出事来,还在府衙门口摆摊公告,将卖劣质假药的铺子广而告之,府君在前衙坐堂,如何会不知?
扬州府君姓谢,回后衙之后与夫人谢高氏谈起此事,还笑着感慨:“真没想到扬州地界上还能有这等胆略的小娘子。”
谢夫人生了二子一女,女儿今年十四岁,听得父母提起叶芷青,顿时脸色不好,那日婆子来禀,说是叶芷青嘴对嘴吸痰救活了小婴儿,谢小姐扭头就吐,谢夫人便据此教训女儿:“你只听得她做了此事腌臜,却不知她有菩萨心肠,知道这家人若是没了这小孙子,往后婆媳二人竟再没了指望,她这不是救了一条人命,而是救了三个人的命!”
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