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慕的左手被他不动声色地扣住,李行之继而又不紧不慢地舔过他才被咬过一口的下唇。
南子慕一开始被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给亲懵了,片刻后他的意识和四肢复苏,终于在李行之身上重重推了一把。
但是没能推开。
“你想死吗?”南子慕抽出另一只手,强行将被侯爷扣住的那只手解救出来。
小欢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被子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晶亮的黑眼珠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俩。南子慕斜眼看过去,恼羞成怒道:“看什么?快滚去睡觉。”
欢喜鼓起两腮,将脑袋蒙住,继续当只鹌鹑。
“你要点脸行不行?让你亲了吗?”南子慕眉头微蹙,像只被惹毛的小野兽。
他发现李行之就属于那种给点火花都灿烂的人,对他稍稍温柔一些,他就能给你蹬鼻子上脸了!
侯爷的笑里带着歉意,像个犯错的小孩:“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南子慕当他放屁,一股脑地将侯爷往门外推去:“你还敢有下次……”
下一秒他俩之间就多了一扇不薄不厚的木门,侯爷在门外呆立了片刻,突然无声地笑了。南子慕平时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对自己就是冷嘲热讽兼y-in阳怪气,今天自己如此冒犯……他发现南子慕的话里愤怒不足,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
李行之用叠起来的折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心想今个真是大获全胜,不但得知了南子慕并不讨厌他,还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
侯爷心花怒放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脚步轻快,好在他的住处并不远,要不然这轻快的脚步迟早要发展成旋转跳跃。
屋里的南子慕淡然地坐在木桌旁,继续喝他那杯已经凉掉了的茶。他的下唇似乎被咬破了,被李行之舌头蹭过的一线冒着麻痒的暧昧。
山神不得不承认,方才李行之沉稳而温柔的气息欺过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钝了一秒,接着心里涌起了一种千秋万载以来都不曾有过的——少年般的情怀,李行之衣襟上淡得几乎觉察不出的木质香气,席卷过他内心平静无波的湖面,刮起一阵转瞬即逝的大风。
至此仍震荡不休。
南子慕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接着烦躁地将空了的茶杯往桌上一推。
他又没经历过什么少年时期,又哪来的死而复生的少年情怀?
最后山神自己总结出一个答案:情怀都是扯他妈的蛋,我这心跳加速纯属被气的。
秋意伴着雾气渐趋渐浓,日头吝啬地洒下混着凉意的阳光。
李行之一晚上都没睡好,方才起来洗了把脸,就见小蓁急急忙忙地跑进他的房间,不停喘气道:“侯爷,丞相和丞相夫人来了,现在人都在大厅那边呢。”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而应在侯爷身上的则是:一日之霉在于晨。
“一早就和扫把星犯冲。”李行之轻易将头发梳好,接着嘱咐小蓁道,“一会子慕要是起来,让他别往大厅那儿去,免得让李凤蓉那个老妖婆找茬。”
“是。”
“唔……还有,最近外边挺乱的,你让子慕别带欢喜去书院了,想吃外头的东西,就让其他下人跑腿。”
小蓁颔首说是。
李行之:“还有……”
小蓁连忙打断他:“小蓁明白,要顺着大人的意思,尽量别让他发火;还要偷偷去大人房间,看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无论大人起的多晚,都要叮嘱他吃早饭;若是今天大人心情烦躁,就把欢喜带去其他地方玩,以免大人迁怒小孩。”
“还有,别让他碰酒。”侯爷想想昨天在酒楼,要不是他多次絮叨阻止,南子慕恐怕还能喝几大缸。
虽说山神大人喝醉了也不发酒疯,但是人能睡得死沉,被捅一刀估计也醒不了的那种,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现在局势动荡,睡成猪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蓁诺诺连声,完事后又催促李行之:“侯爷,丞相他们来了好一会了,太子妃娘娘大病初愈,恐怕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李行之这才正了正衣襟,向着大厅方向走去。
“侯爷阿,你可总算来了。”丞相从座椅上起身,又被李行之单手压了下去,“丞相不必多礼。”
侯爷自顾自地拉了条椅子来,与他们面对面坐着:“丞相怎么来的这么早,出什么大事了?”
丞相满脸的横r_ou_微微扭动了起来,皱眉道:“侯爷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昨晚二皇子逼宫失败后,他带来的军队直奔皇宫,在路上被宋辰宋将军截下,宋将军真是人才,不过一晚的时间,那些三教九流混成的军队就纷纷归顺。”
“这里说句实话,我□□如今的军队实力真的太弱了,好在边境不再有冲突,要不然若匈奴来犯,我们恐怕是悬。”
是了,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时代,底下其实是暗波汹涌。几年来官员们粉饰太平,匈奴也不曾进犯,不过恰好应了孟子的那一句——“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
国恒亡。
这皇帝他可以不当,但是这个腐朽的时代,他无论如何也要托起来。
李行之呷了一口茶:“宋辰,可是宋以理的第三子?”
“是他。他们家除了宋辞,也就这位宋将军还有几把刷子了,只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