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很熟悉,林子矜也不跟他客气,在窗前的藤椅上坐了下来:“戴叔叔,托你的福,我考得还不错。”
在戴国梁面前,林子矜反倒比在家里要放得开。
林家明讲究多,在自家孩子面前不苟言笑,很少和孩子们交流,郑桂花倒没那么多讲究,但她一张口不是唠叨就是责骂,林家几个孩子跟她也没什么话。
戴国梁这人生性开朗风趣,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管跟巷口下棋的老头,还是街上拍烟盒的小娃娃,都能说上几句。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和林子矜尤其投缘。
这个老者不说话的时候,沉肃和温和两种气质就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融和起来,形成一种特别的,令人信任的气质。
林子矜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偶尔可以放肆一下,说些自己想说,在外面却不敢随意说出口的话。
当然,敢这样做也有另一个原因——林子矜知晓后世的走向,知道那场运动已经真的过去,国家的未来将会快速发展。
不说别的,就说高考,不是如期而至了么?
有时两人聊天,她不小心说些与这个时代不符的观点,老头儿那双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她的时候,林子矜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老头儿是不是看穿了什么,知道她是个穿越人士。
戴国梁放下报纸,将林子矜还回来的翻旧了许多的书摊在膝盖上,随意拍了拍书笑道:“看这样子,你考得不仅是不错,怕是很不错吧。”
林子矜也不谦虚:“戴叔说是就是啰,最好您能买通阅卷老师,多给我几分,哈哈。”
戴国梁正色看她:“说真的,子矜丫头,你报考京都的大学怎么样,有把握吗?”
林子矜不知道戴国梁为什么想让她报京都的大学,不过恰好她的目标就是京都那座著名的医科大学。
那所学府的录取标准是怎样的?这个时代信息闭塞,她还真不知道以自己的成绩,能不能考得上那所学府。
不过马总不是曾经说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唯一能够商量的人是参加了高考的林卫国,他远在几百里之外,其它人即使想帮她也不懂,林子矜不知跟谁商量好,眼前的老头儿倒还能给她出点主意。
林子佼说:“我觉得还行吧,戴叔,我想报京都医科大学。”
“医科好啊,治病救人,做个女白求恩,你父母肯定也乐意。”戴国梁笑道:“听诊器方向盘,劳资干部售货员,哈哈我当年就是劳资干部,你再拿个听诊器,四种好工作,咱们爷俩占了两种。”
林子矜半玩笑半当真地说:“戴叔,我将来要拿手术刀的。”
“好好!万一我需要……”说了一半,戴国梁看见林子矜带着责怪的神情,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哈哈:“不需要,老头子没病没灾的,什么都不需要。”
戴国梁看看林子矜的脸色,连忙理亏地打岔:“你哥也参加考试了,他考得怎么样?”
“现在还没消息,乌林旗那边信到这儿得四五天。戴叔,说起来,还要谢谢您给我哥寄的书呢。”
林子矜见老头儿的茶杯空了,站起身给他续上水:“这套书是真的好。”
戴国梁挥手:“好什么好,好你就留下,反正放在我这儿也没人看。”
说着话老头儿又把书递了回来:“不管用不用得着,留作纪念也好。”
林子矜从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戴叔您这是?”
“呵呵,”老头儿笑得舒畅:“没什么啊,这书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好了,我吃了你那么多白面馒头和包子,拿书换还算我占了便宜呢!大不了,你再多给我收拾几次家,洗洗衣服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报菜名
平时林子矜经常来帮戴国梁收拾屋子,洗衣服,老头子也没说过什么,今天怎么忽然这样?
林子矜不说话,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老家伙有什么事瞒着她。
戴国梁被她这锐利的目光看得心虚,打个哈哈:“哈哈,给我说说你哥那边的事,知青在牧区的生活水平怎么样?”
知青在牧区的生活水平怎么样?
凛冽的寒风里,十几名知青坐在挂着绿色车篷的运粮车车斗里,一个个冻得牙关打颤,手脚僵直,气氛却是热烈而喜悦的。
冬天的眼镜吸收鼻梁的热量,张弘早就把它摘下来,爱惜地放在眼镜盒里。
因为长期佩戴眼镜,张弘的眼睛有些变形,又或者是因为看惯了他戴眼镜的样子,总之,他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别扭。
此刻这双别扭的眼睛的闪着喜悦的光芒,张弘应付着同车几名知青的问题,一股股的哈气弥散在空中。
知青们刚刚参加完高考,恰好有运粮车要回苏木,几个手头紧的知青为了省几个车票钱,便一起搭乘着运粮车回了苏木。
事实上,大部分的知青手头都紧,所以除了少数有事要逗留在旗里知青之外,参加高考的知青就都聚在运粮车的车斗里。
事实上来的时候,他们搭乘的也是这辆运粮车,苏木的领导考虑到了这个情况,运粮车难得地加了车篷,就是为了能暖和些。
车篷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