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告诉你们两个,听过了以后,若是不想记得,那便忘了吧。”
阿娘抬头,目光深深的盯着我们两个的脸,“地牢里的那个人,你们两个这些年来都照顾的差不多了吧?”
呃,我紧张了一下,有点心虚的辩白道:“也没怎么照顾,我们后来都不去看他了。”
但是触及到阿娘的视线,我一个哆嗦,只想把这话咽回来。
“行了,别骗我了。”阿娘说的笃定,“腊月你去告诉他,他身上应该有一根珍珠发簪,你将那簪子折断就能看到玄铁的钥匙,叫他可以走了。”
我挣到了眼睛,“阿娘,你不怪安大叔了?你放他走?”
“恩。”阿娘的视线飘忽到了辽远的地方,紧接着苦笑了一下,缓慢的吐出了那个让我和正月都惊了一跳的最后的秘密。
从慈恩殿出来,我的身上连骨头都是冷的,牙齿也在打着战。正月跟在我身旁,我们两个手牵着手,彼此俱是惊惧。
“阿姐,我怕。”正月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带着哭腔道:“阿爹真的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我沉默,没有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头脑现在也是一片混乱。
“那安大叔……”正月没有再问下去,可我知道她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再一次到了福宁园的门外,同样是那个破败的院落,此时却是显出了异样的荒凉。
“你在这儿等我,替我守着。”我按了按正月的肩膀,然后转身猫腰钻进了那个钻过无数次的洞里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可怕,我却感觉到这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费事好多。
安大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坐在原地,眼睛在黑暗里熠熠闪着光,当透过我手上的宫灯看清楚是我以后,欣喜的几乎是跳了起来。
“腊月?”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你回来了?正月呢?”
我的眼睛一酸,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怎么了?楚家那死小子欺负你了?”安大叔提起来一脸的气恼,“混账东西!”
我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对我和正月那样的好,看到我们来找他玩都能高兴的连着几天都不睡觉。
原来真相也不过是这样。
“父亲。”我咬着嘴唇,狠下心来冲他弯腰行礼,“阿娘说您可以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唤他,只因他终究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叫他了。因为是阿爹养着我和正月长大,给了我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他甚至从不提及我们的身世。
安大叔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双目圆睁看着我,猛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猛烈的喘着气,止不住的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我再也不想说话了,将头仰起一点,闭着眼强迫自己将流出来的泪水都逼回去。
他的脸涨的有些潮红,许是经年的内伤发作了,也是强行的忍耐着。
他略一弯腰,一个小小的绣包顺着胸口处破开的衣襟划了出来,他伸手想要去捞,却被我眼疾手快,俯身拾起。
我将绣包抖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动作迅速的将那支阿娘提到过的簪子摔与地上,抬脚狠狠的一踏。
簪子应声而折,我拾起从里面掉出了一枚小小的玄铁针。
安大叔脸色灰白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再也不能动弹。
我用那枚针对准了他腰间的锁孔,弯腰只轻轻的一撬,那些叮叮当当的锁链立刻坠于地上。
他还是呆在原处没有动弹,仿若泥塑木雕一般的失却了魂魄。
原来这才是阿娘用尽了一生套于他身上的枷锁,那枚簪子应该是阿娘亲手送于安大叔的,只要他亲手将它折断,就可以轻易的发现其中的秘密。
可是他没有,他年复一年的将簪子置于胸口处离心房最近的位置,执拗的不愿忘掉那个人的一切一切,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困在这里,无法自拔。
这就是爱情吗?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怜的近乎可悲的爱情。
我转身,慢慢的走出了那条通道,一直到爬出了洞口,安大叔却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
锁链已经打开了,走不走就随他了,而我和正月,还要留下来陪着阿娘。
“阿姐。”正月紧张的靠了过来。
我点点头,示意她放下心来,转头再次看着那个深邃的洞口,忽然间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既然我不想叫宁远去死,那么眼下怕是还有一个法子不用伤及他的性命。
“我们走吧。”我回过神来,扯了扯正月的袖子。
一道黑影猛的从我们身边掠了过去,速度快的几乎是匪夷所思,我和正月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人飞去的方向以后,立刻暗叫不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安大叔是冲着慈恩殿的方向去的,并不是冲着出宫的太清门,他要去找阿娘?又或是去对阿娘不利?
无论如何他都是疯了,如果他现在马上出宫去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今他在这里逗留,很快便会引起宫中层层影卫的注意,他刚旧伤发作,决计是脱不了身的。
我咬牙,他和阿娘无论哪一个,我都不希望出事。
可是等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整个慈恩殿都是异样的平静,门外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守宫的侍卫,也没有任何影卫出动的痕迹,至于少数的宫女和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