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隔夜的残羹冷炙,被人讥笑或者同情地看上一眼,然后跨过去,丢在身后。
那些明明不如他的讥笑的眼睛全都该死!
那些处于优渥地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着同情他的人全都该死!
真是愚蠢的种群,恶心的贵族,什么舞会,无聊的相互比较,全都该死!
诺菲勒觉得自己冒出这些阴暗想法,想想这所有人都死去笑脸淹没大地一片荒芜的时候,真的毫无罪恶感。
说不定其实不只莉莉丝,自己也是个天生的恶魔,他有时会这样想。
“没有舞伴?太没用了吧?”
那个大概这辈子从没为外表烦恼过的魔女,毫不留情地在晚餐是揭开别人的伤口。
长桌的另一端,诺菲勒的脸庞微微涨红。
他想装作不在意,可是却做不到。
她,其实是他最不想被得知的人。可她是他的fr,这一点总是躲不过的。
“扑哧……”那女人笑得十分讥讽,十分恶毒,“别傻了我的小野狗,就你这样的身高还想有什么女人跟你出去吗?就算她们肯跟你出席舞会也不过是出于怜悯,或者跟别人打赌输了,又或者只是想趁机敲上一笔钱……”
“我知道。”他回答得极低,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啊等等……你该不会还抱着什么‘只要你足够优秀,别人就会忽略身高这个缺点,看到你的优点’之类的愚蠢想法吧?”莉莉丝微笑着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我劝你死心吧,从最初到现在,每一代从休眠中苏醒的诺菲勒琉珂赛特都是孤独终老的可怜虫。你每一次都会很努力,做到出类拔萃,做到顶尖优秀,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任何用处啊……我才这么多年来跟你睡过的女人大概也屈指可数吧?哦,我的诺菲勒,别担心我会帮你买来听话的半血族宠物的,你可以在他们身上发泄……”
“够了!”他猛地站起身!真真正正地咬牙切齿地打断女人的话,“我说过了,我知道!”
迎着男人血红得近乎狂乱的眼神,莉莉丝不为所动,淡淡道:“可你看起来不像是知道了。毕竟……你每一代,都在重复同样的命运,不是吗?”
诺菲勒愣住,停顿良久,低下头去沉沉地笑,“这一次不会。”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魔女坐在桌边轻轻地笑,好像刚卖出了最蛊惑人心的魔药。
那一年的毕业舞会诺菲勒根本没有出席,在他的同级生沉迷在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中时,他已经通过了长老会的审批,获得了军部辅佐官的位置。
从军队入手,所有人都以为诺菲勒只是想用能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有他自己,也许还有魔女,才知道,他要的不是证明,而是变革。
这是一个埋藏深远的秘密,这份情绪埋得那么深,直到近千年后,才突然爆发,生灵涂地……
也许是习惯了她的人生如戏,诺菲勒从没想过,魔女也有沦陷的一天。
所以当他看到莉莉丝抚摸着那个男人礼节性的落在她手臂的吻淡淡微笑时,一种奇怪的感觉贯穿了他的全身。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认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黑鸟,有一天却主动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用眼睛望着对方,谄媚地用头上的翎羽蹭着对方脖颈一样……
一瞬间席卷而来的嫉妒,翻天覆地!甚至带上了隐隐的鄙视和反胃。仿佛心中的某种坚持某个偶像堕落了一般,让他伤心,失望,甚至莫名的愤怒!
那个死板的布鲁赫,他有什么好的?!
诺菲勒很想大声地问出这句话来,他有什么好的?!
你跟他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没有一点共通之处,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可是这句话,诺菲勒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直到莉莉丝死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问过她。
因为总觉得,好像一说出口就会变成现实了。
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确认。
莉莉丝与那个男人结为伴侣的事,让他深深地觉得受到了背叛。
可是她背叛了他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他太过一厢情愿地在心里以为,她跟他一样不会有伴侣,她跟他一样终究是孤独一人的。
莉莉丝很美丽,可是所有的贵族都不会将她选为缔结契约的对象,因为她美丽
得太危险了。
诺菲勒痛恨她的邪恶,可有自私地希望这份邪恶能永远保持下去,因为他知道,一旦她柔和又美丽,那么她就不再是孤独的,不再是属于他的。毕竟,她是血族最美的女人。
布鲁赫的点头首肯也令他恼火!这个男人难道毫无常识吗?莉莉丝的名声还不足以吓退这种视名誉为生命的伪君子吗?!他到底想要什么!?这种正直的人就去明亮的高台上接受众人的欢呼拥戴吧,为什么要来插入他和莉莉丝的生活?!
她与他在长老见证下相互轻咬脖颈结缔契约的那一刻,少年诺菲勒烦躁得不知所措……
她是别人的了。
她是别人的了……
莉莉丝很快成了布鲁赫的左右手。
她可不是只有脸漂亮的女人,单论战斗力,在血族女性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布鲁赫那时是血族联军前线的最高长官,莉莉丝是他的伴侣,是跟他平起平坐的军官。
诺菲勒很努力地出生入死,每一场战役都不要命地拼杀!他在挣扎着往上爬,他想在列队阅兵时站在长官的行列,而不是作为下级远远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