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80后啊,你们还年轻,你们没有经过饿饭的年代,我们都是50年代的人了,你们这些小孩子是不懂我们在那灾荒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唐萍停住了吃菜,笑笑说,“我小时候也在乡下呆过,后来在城里,我家里也一直挺穷困的,小时候就有对肉的向往是无以伦比的。我想,在饿的这一招,我可能是也有一些小小体会的!”唐萍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两半碗酒,一碗推到了童主任的面前。

“呵,经理……哦,唐萍,今天和你这样喝,怕要喝醉了!”

“别怕,不会喝醉的。”她看着童主任说。

童主任把酒又推了回去,说,“还是你喝吧。”

“你喝一口,其它就全归我了!”

童主任于是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沉思了一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河流,一旦连接,便难以剪断。

童主任开始说道。

“我和龙志鹏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她是弟。她们的父亲是在文革时期病痛加饥饿死亡的。父亲离开后,那时文革正闹得很凶,她们两兄弟都参加了造反派。

她兄弟俩先是在家操练毛当家语录,用语录辩论。然后她们走出家,都做了造反派的活跃分子、笔杆子,造反派分裂后二人却莫明其妙地参加了对立的二派。

她两兄弟的活跃当时在我们那个小县城是有名的。

但是两兄弟所在的两派很快就出现军人拉一派打一派的局面,军内各派借文革互相清算。文革武斗白热化,那是我们县城的各个制高点、交通要道、高音喇叭日夜狂吼,经常夜里。1967就真枪真炮地打起来。

我给龙会长她们要小几岁,那时家庭成分,还有胆子小,没敢参加造反派。那时我们家里都备有杠子、钢钎。每天天未黑尽,不管天有多热,都赶紧闭掉大门,用杠子顶住门,早早熄灯。

也是那一年的年底,龙会长她们两兄弟所在的两派军方开始武斗,机枪架着射击,坦克也开出来打。谁也没见过那阵势,特别是中学生大学生,慌乱中不择路奔跑,翻墙的人太多,墙随着人倒,压死的人不比打死的少。

那一次武斗,龙志鹏受了伤,而她的亲哥哥,她在那里乱战是被打死了。

她们的母亲听到噩讯,正在家里编织绒线衣,钢针插进手心,一声未叫得出来,中风死去。

龙志鹏被送回家里,那时她的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其实她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也死了,后来跑到武斗现场去寻找哥哥的尸体,那里已经成为武斗死难者墓区,碑石七歪八倒,长满荒草,成了一大片乱坟。

从那以后,她一天就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出,每天常有的一个动作就是手衬着脸庞,早已忘了吃饭,一点儿也没觉得时间已从身边滑过去,夜晚已降临。

我们那条街的街坊邻居们都很同情她,也担心她出事,大家就合计着,不管生活再苦,再没有粮食,能挤对得出一点,给碗粥,几根藤藤菜,也要给她送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龙专鹏这个孩子饿死呀……

童主任说着龙志鹏曾经的故事,让唐萍听到自已沉重的呼吸,对那种年代的故事她有些恐惧,不得不双臂紧紧环抱自己的身子。

童主任接着说:“后来文革结束了,但是因为龙志鹏当过造反派,在80年代,造反派后来被要整的,那时一整就是整整十一年。她没有工作,没有出路,后来还是我们这条街的老百姓,还有其它一些好心人出面,说了她当初年幼无知,哥哥,母亲也是受害者,后来出了事,她就再也没有参加造反派了,就在县时扫大街,一扫扫了近十年。”

唐萍不眨眼地盯着童主任,听得很仔细,接过童主任的话,她说:“童主任,据我了解的到,龙会长她是90年初刚来古堡时,是个‘无产者’。据相关资料介绍说她命运经历了坎坷,现在听你所说,我才知道她的坎坷是如何而来的。”

“是啊,我最佩服我们龙志鹏的是,她在近40多岁,却直面现实,“入乡随俗”委曲求全到酒吧打工煮咖啡。与所有的打工者一样,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白天打工,晚上住仓库,纸箱是床。在古堡后来闯出一片天下。她回到我们县里时,挨家挨户拜访当年帮助过她的邻居还有好心人,她说得最感动的一句话:“如果没有好心人的帮助,她这个人的命都早已没有了!所以,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了我们那里的经济带头人,也带我们这些乡亲出来和她一起致富,但是,她依然还是忘记,也非常喜欢参加这些慈善活动,或许也是想弥补什么!”

一瓶酒早已见底,酒碗里还留有少许酒,唐萍不时拿着,不时放下。她沉浸于一种感动的情绪之中。

喝得尽兴,离开‘向阳村’,两人已经像忘年交般情深意重。

和童主任分开后,无论怎么被夜风吹着,唐萍也冷静不下来。

闷热?烦躁?不是的,她一路上听到路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水沟里的水哗哗作响。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有时唐萍其它有一些迷信。

她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家里停水,父亲不在,忙在外面做生意,年幼的唐萍自己去城边的井里挑水,谁知水桶从小道滚跌到,把她的左臂拐肘扭了筋,肿得动不得。

那时父亲在外做小生意,还做亏本了,家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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