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集合起来,挨个一人一枪吗。”

谢枫桦抿着唇,事情十分难办。

“咱们这个小小的流亡队,现在形成了好几层阶级呢。”谢枫桦说:“金字塔的顶端,是以林木森为中心,包括他的小弟们的圈子,他们除了训练,几乎不用去出任务。也不需要面对太多危险,只要坐着吃就行了。”

刘砚点头道:“一旦林木森失去首领的位置,他们就得像其他人一样劳动,特权地位没了,都会怀恨在心。你们不能拿枪逼着他们干活,也没法劝服他们,这些种子埋藏在心里,迟早会引发出来。屠杀他们吗?全部关在一个房间里,其他人拿着枪在窗子外面杀?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放逐他们?如果有人要报仇,一定会回来添乱。”

谢枫桦沉默不语,又道:“确实很难办,第二个圈子是你们这些在干活的人,这没什么好说的;第三个圈子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只能尽力帮忙。”

刘砚说:“有什么办法,是能让林木森安分点,其余人又不伤筋动骨的。”

“挑拨离间。”谢枫桦轻轻道:“让他们自己内斗,林木森就没空做别的了。胡珏说不定有办法,但你得先确信他不会出卖咱们。待会我也去和闻弟谈谈,他不是坏人。”

刘砚点了点头,开始思考矛盾爆发后,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谢枫桦抬头看了一眼,说:“闻弟跟着牧师走了。”

刘砚马上沿着操场走去,吴伟光打开圣经,摸了摸闻且歌的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闻且歌双眼通红,肩膀不住抽搐,似乎在哭。

“宗教的洗脑力量确实挺强大。”刘砚道,他和谢枫桦在走廊停下。

谢枫桦微微一笑,说:“哲学在于‘思’,而宗教在于‘信’,当‘思’进入迷茫,人类就会转而为信。其实终其本质,都是在讨论生和死的问题而已。”

刘砚道:“但像闻且歌,你觉得他会被牧师洗脑么?”

谢枫桦莞尔道:“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想法,你看他在雪地里站了一早上,不就是在‘思’么。”

“对于愧疚的人,恐惧的人,陷于苦痛的人,凭‘思’无法获救的人,宗教就成为一剂良药。”

“但对于意志坚定,心神宁静的人,这些人永远也不会被它影响。”

刘砚笑道:“其实我有信仰,我心里的神祗另有其人,他或许比救世主更强。”

谢枫桦道:“胡先生呢?他垮了么?”

刘砚答道:“我看他已经有点扛不太住了……副手什么的,真是谁干谁倒霉。”

远处,闻且歌抬头,眼眶红肿,看了刘砚一眼。

吴伟光说:“死者已逝,闻先生,你有忏悔的心,主将赦免你。从此耶稣的宝血将流淌在你的身上,驱逐你内心的魔鬼。”

刘砚走向他们,牧师合上了圣经,说:“刘先生让我前来,我们在此一起恳请你,在面对邪恶与蛊惑之时,勇敢夺回你的灵魂。”

谢枫桦道:“闻弟。”

刘砚道:“闻弟,你不是坏人。”

闻且歌闭上眼,点了点头。

“谢谢。”闻且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刘砚道:“现在请你告诉我,出发之前,林木森是怎么交代你的?还有别的内容么?”

闻且歌看着刘砚,嘴唇有点发抖。

刘砚:“是林木森让你杀了他们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闻弟。”

闻且歌站了很久,而后道:“没有,是我自己做的。”

刘砚点了点头,他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最佳答案,但看得出闻且歌在说实话。

谢枫桦道:“闻弟,为什么这么做。”

闻且歌:“我……不知道,那天胡珏开枪后,他夸奖胡珏,说‘做得好,这种情况下,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想……当头儿,提升自己的地位。我真的是……昏了头了,刘砚,你……你……”

闻且歌的声音发着抖。

刘砚期待地看着他的双眼。

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闻且歌说:“你杀了我吧。”

刘砚道:“我没有资格审判你,闻弟,你已经审判了你自己,但请先留着性命,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们在做什么?”远处一人声音响起。

三人马上警觉噤声。

胡珏站在过道里,看着他们,而后道:“刘砚,森哥有事找你商量。”

刘砚道:“暂时保密。”继而转身跑上二楼。

20

20、锋芒 ...

刘砚只得一整衣领,跟随胡珏上楼,胡珏低声道:“你有麻烦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你得千万小心,别说错话。”

刘砚点头示意明白,胡珏推开林木森的办公室门,其余人退出室外。

“找你大半天了,在做什么?”林木森坐在一张转椅上,背对刘砚,面朝窗外的大雪,手里玩着一把枪。

刘砚道:“在聊天,今天不是正好休假?”

他侧身坐在林木森背后的办公桌上,瞥见桌子的边角放着两本东西——决明的日记本与自己的日记本。

刘砚的日记本上对林木森略有微词,但那还远远达不到被问罪的程度,决明的日记本就难说了。

刘砚心念电转,林木森又道:“哦?跟谁聊,聊什么?我看你,倒是和新来的那些朋友打得一片火热。”

刘砚道:“和牧师,哲学家看雪看月亮看星星,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我们邀请过你,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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