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把他踹了下床,让他爬上去睡觉。第二天他又在全队的通讯器里说:杰哥你亲亲我吧。头儿说:别他妈恶心,回来揍死你。当时我们进了桥底铁横梁,通讯器声音不太对劲,沙沙响,头儿以为是坏了。后来听见老小不停喊救命,救命,杰哥你快回来,我要死了,想见见你……头儿骂他说‘滚,又来这一套,疫苗不能给你打,省点吧’。”

刘砚道:“他死了?”

李岩说:“嗯,我们都对不起他,老小被骂完就不吭声了,我们走了一段,头儿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他没事吗,他说没事。那会我们刚好也被一大群丧尸围着,抽不出身,桥的两面全是丧尸,要车上指挥调度。老小的声音一直在发抖,给我们说了路线,让我们分头埋炸弹再汇合,当时我还想多亏有他这么镇定,否则大家都得死在桥上了。”

“执行任务回来,车门里趴着只丧尸,后车门的车锁坏了。”李岩说:“里头还有一只,两只都被老小杀了,他躺在工作台下面,失血过多死了。身上被丧尸咬了好几个地方,手里拿着枪,脖子上,地上,椅子上……到处是血。头儿那天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一阵沉默。

李岩叹了口气,而后沙着嗓子道:“头儿觉得……是他把老小害死的,所以有点精神病,时好时坏,起初那几天他还自言自语,以为老小还在。吃饭也多摆个罐头在工作台上,你别和他计较,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蒙烽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总得朝前看。”

李岩:“嗯,刘砚,闻弟说你平时看上去挺冷,但心肠热,别和头儿一般见识。”

蒙烽说:“十七岁,还是个小孩,太造孽了……”

刘砚叹了口气,说:“别说了,睡吧,下半夜还得值班呢,我宁愿没听过这个故事。”

凌晨三点,刘砚听见赖杰进来换班,蒙烽出去值巡,他的意识有点清醒,却因为睡意而逐渐模糊,懒得不愿意睁眼。

赖杰在下铺坐了一会,起身帮李岩拉好被子,山间的夜晚仍有点凉。

他从床下翻出一张被子,叠在刘砚身上给他盖好,刘砚几乎能感觉到赖杰一直站在床边,看着上铺的自己。

床的高度刚好到赖杰的胸口,他伸出手,摸了摸刘砚的头。

刘砚趴着睡,侧脸贴着枕头,熟睡的面容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赖杰的手掌摸过他的短发,给他带来很舒服的感觉,就像被郑飞虎叫醒那天,有种安全感。

早八点,飓风队的队员都起来了,刘砚下床时摸了摸赖杰的头,赖杰怒道:“没大没小!”

刘砚看了一眼,多了一双哆啦a梦的人字拖,便没说什么穿上。

山间布满迷蒙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偶有鸟雀嘶哑地叫喊,于林中此起彼伏。

蒙烽坐在平台的最东边吃早饭,逃难者们仍在地上睡着,赖杰下车道:“刘砚,回去换战斗服,总部的人快来了。”

刘砚道:“不忙,你的战斗汇报写了么?”

赖杰从衣兜里抽出皱巴巴的一份手写资料,刘砚看了一眼,字写的乱七八糟,蒙烽说:“比我的字还丑。”

刘砚:“……”

赖杰道:“别笑,不和你们闹,去换衣服。”

刘砚看了一会报告,说:“我觉得还要补充几点。”

赖杰把人叫过来集合,刘砚取了平板电脑摊在膝前,照着赖杰的战斗报告开始录入,边录入边说:“你提到其中一个问题,是丧尸们不再挑食了。”

没有人回答,刘砚并非想得到答案,而是预先设下个条件,马上又道:“所以他们有残存的记忆。”

蒙烽:“对,你想说什么?”

刘砚:“它们不一定只以人为食物了,也吃其他的,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的,村民们喂给它们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

蒙烽缓缓点头,刘砚又道:“据此推测,其他的丧尸呢?它们如果找不到活人,会不会互相吞食?”

“你想利用这个让丧尸自相吞吃?”赖杰蹙眉道。

“这只是第一个假设。”刘砚道:“互相吃以后,会造成什么结果。这就是你呈交报告里没有提到的。交给第七区分析。”

“可以。”赖杰如是说:“把这个加上。”

刘砚又道:“假设丧尸们找不到食物,除了互相吞吃之外,会不会去吃其他的东西?这个很重要。”

这话一出,数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刘砚一边飞速打字一边说:“丧尸还会吃什么?吃飞禽走兽?山里的动物?假设它咬伤或者抓伤一只小动物……就松鼠吧,这只松鼠如果又逃掉了,会怎么做?它会像人类一样,噬咬同类?同类逃掉以后,继续啮咬其他的同类?会不会像丧尸潮最开始在人类族群中爆发的时候那样?丧尸吃植物的话呢?”

蒙烽道:“我觉得第七区已经做过这个假设了。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指令。”

刘砚:“它们也不完全清楚特性,除了各个队伍提供丧尸样品给总队带回去研究,外加咱们这些人的战斗报告,还有什么渠道能知道丧尸的进化方向?”

“不错。”赖杰果断道:“这点至关重要,虽然不知道其他队是不是也碰上了和我们一样的问题,但一定得加上去。”

“哟——”李岩给了赖杰肩膀一拳:“头儿,你终于能升官了。”

“说什么呢。”赖杰一本正经道:“能活着回去就知足了,写吧,刘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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