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的毕业生。
其中有一圈,手上各自托了蜡烛,远远望去,像飘浮的灯河。
其中一个人起了头,大家便低声地唱了起来: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
心痛到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贺千回听着听着,就把头埋在了何方宇怀里。
何方宇温柔地搂着她,觉得此生足矣!
大学毕业的场景也让他感慨颇多,便开始给贺千回讲他当年的毕业,一群一群人整夜地在外面喝酒,不醉不归。
喝醉了的,往往失声恸哭,哀悼着人生最美好的岁月一去不来。
何方宇说,他倒没怎么哭,因为大学对他来说,更多地意味的是要和他的小妞妞远隔天涯,而多过一年,他的等待便少一年,只要他有她最好的岁月,就什么都够了。
等贺千回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枕过的地方湿了一圈。
何方宇体谅地想:真是很热的天气呢!
贺千回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脆弱善感得已经不像自己。
在之前的20年里,她好像都没有哭过像这一个月里这么多。
大三结束后的这个暑假,贺千回就留在本院的法律援助中心实习,其间兼有课程,算是手把手的律师实务指导。
实习的名额不多,系里只好用抽签来决定。
贺千回握着签,心里默默许一个愿——
我抽到实习,就陪他练琴;抽不到,就此作罢。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签来,看见自己拿到了名额。
贺千回整个暑假留在北京,于何方宇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自从他毕业工作没了暑假,贺千回的暑假就是两情若是长久时的考验。
何方宇不是没有过试图留贺千回在北京,但贺千回总是说:“我爸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而我也没几个暑假啦。”
何方宇是何等体贴的人,再加上在他的心目中,贺爸爸贺妈妈早已是父母,自己又怎能阻拦对他们的孝顺?
他从不曾为自己想过,那些个撇下何爸爸何妈妈的暑假,又是谁阻挠了天伦之子承欢膝下?
暑假里留在学校的人本来就少,琴房空闲的时间也多,贺千回同张璟几乎天天都可以去练一会儿。
张璟的研究生宿舍还没有开始分配,他便暂时住在师弟的宿舍里。
开始练琴之前,贺千回勉为其难,因为本来没有专门学过伴奏,从前偶然试过,全凭乐感,而上大学后只有寒暑假才弹琴,能恢复本来的水平就已不错,乐感是大不如从前的了。
张璟想了想说:“咱们去书店买琴谱去。”
和萨克斯配套的伴奏谱并不如单独的钢琴琴谱或萨克斯曲谱那么普遍,俩人走遍了一整座图书城才买到了想要的一套。
图书城就在p大附近,为了迎合大学生的需要,还开了许多不卖图书的商店。
贺千回不是那么爱逛街的女孩子,但她很爱在走过橱窗时,偏着头一件一件看那些展出的精美小商品,脸上就情不自禁浮现出孩子般的笑容。
张璟默默陪在旁边,看着映在橱窗里的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笑脸,恨不能下一个镜头便看见那镜像里的她白发苍苍,而两人已是天荒地老。
快要走出图书城的时候,忽然听见一支乐曲乘风而来,柔婉哀绝。
贺千回顿时痴了,停住脚步,一脸神驰天外的样子。
张璟问:“怎么了?”
贺千回脸上放出了熠熠的光彩:“你听,快听!是不是很好听很好听?”
张璟本来也觉得这音乐真不错,但见贺千回一连用了两个“很好听”,便觉得的确比自己先前意识到的还要好听。
他点头,问:“是什么曲子?”
贺千回一脸遗憾和焦急:“就是不知道啊!我在家的时候,老是听见楼上的邻居在放,可是不认识人家,都不好意思去问。他们有时候在深夜里放,我从睡梦中醒来,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云彩上一样。”
张璟被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停了一秒钟,才说:“这还不容易,咱们进去问。”
音像店的老板娘说:“哦,这个呀,是神秘园。”
张璟说:“我买了,替我拿一新的吧。”
神秘园大多数曲子的主旋律是钢琴伴奏小提琴。
贺千回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开心得一蹦一跳静不下来。
她冲在了前面,不一会儿想起什么来,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对张璟说:“你说,用你的萨克斯吹小提琴的声部,效果也不会差吧?”
张璟对他钟爱的乐器一直信心满满:“嗯,也会很好听的。”
贺千回兴奋地说:“那等咱们练完了那套谱子,就练神秘园如何?明年我的毕业晚会上,咱俩也上台表演?”
张璟响亮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