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胎息灵识交给对方,等于半条命掌握在对方手中,不过以海牙子的修为,何须动用胎息灵识,一根手指都能戳死她。因此简小楼没有太多考虑:“可以的前辈。”
海牙子取了她一抹胎息灵识。
又嘱咐夜游:“在我尚未得出结论前,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些。”
“哦。”
夜游点头应了一声,敷衍的有些欠揍。
等去了外殿,简小楼忙道:“快把二葫拿出来,我赶紧回去。”
海牙子没有想出办法之前,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小楼,你没必要太过紧张。”表情淡淡的,语气比表情还要清淡几分,夜游道,“海牙子也说,只是对我稍有影响,并无大碍。何况天运差些也没什么关系,你那位姓战的朋友,连天运都没有,不也一样好端端的。”
“厄运比无运恐怖多了,你不明白?”
“这世间得以攀上顶峰的强者分为两种,一是大气运加身,一是于孽火中涅槃。譬如我们海族之王,由水虺化蛟,由蛟化三爪龙,再由三爪龙化为真龙。历经坎坷,磨难重重,终于在他六十五万岁那一年,成为西宿史上唯一一只应龙。”
“恩?”
“金羽十几万岁就已修炼至十九阶,纵横星域威名赫赫。而海王十几万岁时,还只是青云洞一只受尽龙族鄙夷的三爪龙。”
简小楼微微仰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六爪天龙,天生八阶,天运强悍,这些自小印刻在我身上的标签一直令我深感无趣,因此荒废了三千年时光。”牵了牵唇角,眉间染上一丝暖意,夜游慢声絮语,“没准儿因为你,待到若干年后,我夜游会成为继海王之后,西宿史上第二条生出翅膀来的应龙,我们小楼可是功德无量。”
明明是一件坏事,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成了一桩好事。
简小楼原本心有歉疚,如今见他踌躇满志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
“哦,那你得好生感谢我。”
“不知小楼需要什么谢礼?”夜游眼底浮出一抹促狭,“不如我以身相许可好?”
明明只是调侃的话,简小楼却微微怔了怔,一句“夜游啊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险些脱口而出。
如果师父是对的,夜游天运被影响,是遭受了“色戒”的惩罚。
而“色戒”只在彼此有意的两个人之间流转。
简小楼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对夜游生出一丝异样的念头。
万幸无论是他,还是她,都还处于萌芽阶段,否则海牙子窥探到的,就不会只是那么一丁点黑纹了。
思及此,简小楼心口微微有些酸。
夜游骨子里反叛,看来这株芽苗,只能由她来掐断了。
“你敢许,我可不敢要。”
“为何?”
“你是龙,我是人啊。”
夜游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有种族成见。”
简小楼出奇的冷静:“的确有一些成见,何况我人族天骄多得是,没必要跨物种找个妖,你说是不是?”
夜游呵呵笑了一声,面色如常瞧不出情绪,只是不再说话了。
迦叶寺内。
铛……铛……铛……
黄昏的钟声浑厚有力、绵长悠远,宣告了夜的降临。
百里溪端着一杯暖茶凭窗而坐,万籁俱寂的寺院中,钟声似乎带来了深远的禅意。日复一日,除了在院中晒太阳,她几乎没有出过门。
生性喜静,这段日子倒是过的极为安逸。
眼眸一转,百里溪瞧见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拐进了西厢。她之前修为全失,经过无常的调养,如今恢复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相隔太远神识窥探不清容貌,但只需一眼就知其中一个是楚封尘。
心里揣测那矮个子是不是简小楼,可瞧着走姿并不像。
离近一瞧确实不是,有些过于妖娆了。但这女人同楚封尘十分熟悉的模样,双手攀住他未持剑的手臂,嘻嘻笑着说些什么。更难得是,楚封尘虽然有些拘谨,却并不排斥这种亲近,难得露出笑脸同她说话。
百里溪阖上窗,长睫在眼窝扫下一团阴影,低头浅浅缀了一口茶。
稍后,楚封尘敲她的门:“水姑娘,小楼有些东西托我转交。”
百里溪将茶盏放在窗台上,开门,尔后转身回来继续坐下。
楚封尘怔住:“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百里溪偏了偏头,那女人并没有跟进来,她指尖画出一行字:“小楼有东西给我?”
楚封尘将那枚玉简递过去,眼睛还长在她头发上。
百里溪接过玉简,艰难的抽出一抹神识入内。
稍稍一看,沉寂如水的眼眸骤然起了一丝波澜。
竟是家传功法的天级卷?!
“小楼从何处得到的?”百里溪写道。
“不知。”楚封尘摇头,“我之前被御天娇抓去疯魔岛,没在小楼身边。”
百里溪蹙眉:“疯魔岛?”
楚封尘不想提这事,提起来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沉着脸不吭声。
百里溪也就不再问了,反正他如今好端端站在面前,看来有惊无险。她的注意力被手中玉简所占据,实在震惊这天级卷从何而来。
小楼不清楚天级卷的意义么?
如此轻易甩给楚封尘,让他带回来交给自己。
眉眼微微放软,百里溪心头流淌过一丝暖意。
“主人,你该出来了。”屋外传来一声不满的娇斥。
“我先出去了。”楚封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