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陈翰林有读书人的毛病,迂腐,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添了个识人不清的毛病。陈太太噼里啪啦把卢家的事给陈翰林一说,差点把陈翰林给气个好歹,“子诚误我,子诚误我。明日我要参他个治家不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陈太太先还看陈翰林的笑话,让你以为可以说几句圣人言的人都是君子,听说他要参卢老爷,拦了话头,“你一个翰林,怎么干御史的事?”
陈翰林转圈的脚顿住了,气呼呼地坐回椅子,“我怎么参不得了?再不及,我跟御史说说总可以吧。”
“说什么?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后宅的事?说是因为你孙女和卢家孙女打架知道的?”陈太太怼了陈翰林个没脸。
“说不定人家以为你公报私仇,给孙女出气。”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陈翰林气得说话都哆嗦。
“好了,好了。您翰林老爷也听听我这个妇人之见吧,就算你出自公心参人卢家,就凭卢家那德性,肯定会怨上卢家大姑娘,明面上不会怎么样,可背地呢?说不定一包药让卢姑娘缠绵病榻,一病呜呼了,你这不就害了一条命。”
“他敢,他敢?”
“都不用卢家主子出手,顺便找个丫头替罪就成,卢家毛都伤不到一根。”
陈翰林垂头丧气,挥挥手,“以后别跟卢家打交道。”
陈太太斜睨了陈翰林一眼,“就你独人一个,人人都不打交道。”
陈翰林说不过,背着手往书房去了。倾俄,陈翰林转了回来道:“得让六六学学规矩,好好的女孩儿怎么学打架。”
“谁小时没打过架?”陈太太不以为意。
“女孩子打架成何体统!”陈翰林敲着桌子道
“咦,你是说男孩子打架就可以了?”
“你,胡搅蛮缠。”
陈翰林头痛,再次背着手踱着步出了门。
三日后,卢家乔迁宴,陈翰林犟着不去,陈太太由着他,带着两个儿媳和六六及瀚哥儿去了卢家,不过陈太太等并没多待,瞧着卢萱被丫头婆子拥着有着一个大小姐的样就家去了。
方伯买好大院子,陈太太让青嫂叫来牙婆子挑人。门房挑了一个机灵的十六七岁的小子,让他跟着方伯学着,跟潇哥儿瀚哥儿各挑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只是六六的丫鬟不好挑,伶俐又力气大实在不好找。牙婆子来来回回好几次,方给六六挑了个七岁的丫头。力气大的丫头给牙婆留了话,让她有合适的人再带来。
不过几日,姜牙婆带着人上了门。人倒是力气大,十四岁的年纪赶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力气,只是长得五大三粗且面目黝黑,粗看还以为是一个男人。要不是姜牙婆再三说她是个姑娘,陈太太得让人带她去验身。不说薛氏,连郭氏也是不满意,姑娘身边放这么个粗糙的人,一出去,还以为她家姑娘也是这个样的。六六倒是瞧着她个子喜欢,让她把她举起来。三丫扎着手看着牙婆不敢动,怕她粗手粗脚弄伤了白白嫩嫩的娃娃。姜牙婆倒是看出点门堂,使着眼色笑道:“快去,小姐瞧得上你呢,才使唤你。”
三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方从腋下举起六六,六六张着双手在空中舞来舞去,嘴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唬得郭氏直说:“快下来,小心跌着了。”
三丫听话地放下六六,六六鼓着脸还想玩,让郭氏一把拉在身边,说什么也不同意买三丫,要不六六岂不是更顽皮了。
三丫以为小姐高了兴,必会买下她,谁知郭氏不同意。三丫急忙跪着咚咚地磕头,一会额头磕得起了红,姜牙婆瞧见两位奶奶板了脸,心里咯噔一下,忽地想起三丫此举犯了忌讳,颇有逼迫之意,忙叫住三丫,方要说道,被陈太太拦住。
陈太太对三丫道:”就算你把头磕破了,我们还是不要你,你怎么办?“
三丫愣住
陈太太接着问:“你要赖上我们家吗?”
三丫慌忙摇头,道:“我娘说过,再穷也不要当赖子。有手有脚总可以养活自己。”
郭氏插了一句,quot;既然你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卖身为奴?”
姜牙婆叹息一声,准备上前,被郭氏眼神盯住不敢动,以为三丫要哭诉一番,却见三丫老实地回答:“哥哥们要娶嫂嫂,家里没钱,要不就得卖田,我舍不得,哥哥们也舍不得。而且跟我订了亲的那家要退亲,还得赔人家聘礼。”
薛氏瞧她一滴眼泪都没掉,问:“你被人家退亲不难过?”
“不难过。”三丫摇头,“那家的儿子身体弱干不了农活,娶我就是让我干活的,可他瞧不上我,想找个娇滴滴的姑娘。我娘说了,娇滴滴的姑娘干不了农活,他也干不了农活,他以后都没饭吃了,他该难过。”
一个乡下妇人有如此见识,教得女儿也错不了,陈太太已有些满意,“你卖了身,跟家里要断了关系。”
“我可以把月钱给回我家里吗?”
陈太太肃着一张脸道:“如果你家里人要,是不是你把主家的东西也能弄出去卖了?”
“不敢,不敢。”三丫的头和双手一同摇动,“我娘说了,除了主家给的,能要。别的不能拿,要不会被打死的。”
陈太太满意点了点头,对姜婆子道:“说说她的来历。”
姜牙婆笑得合不拢嘴,本以来是三丫难得卖出去,没想到她运道好,才来就找到主家了。
姜牙婆把三丫的情况一一道来,原来三丫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