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说留了牌子多高兴啊,这会儿全家抱头哭,等三年之后要是能指个去处还好,等那么久要是还撂了牌子,回头就真不好说亲了。
京中很少有男小女大的结合,等她十七,就得瞄着十七往上还没成亲的找,这些人里头俊杰是有,总有些人对男女之事不热衷,一心想拼搏进取。然而大龄未娶的更多还是沾花惹草游手好闲怎么看怎么靠不住的废物。这些废物哪怕出自名门,嫁过去还是糟心。
留了牌子却没指去处,这是顶顶糟糕的情况了。
“你二嫂来找我,让我帮忙想个辙。我是一品诰命不假,也就是个内宅妇人,能插手管皇上的事?再说了,即便我真有那能耐,凭啥管她娘家的闲事?就前头挤兑宁楚克那茬,我还没同她算账呢!”
老太太说着就笑起来:“所以啊,这人还是得多行善事,别不信因果报应。”
觉罗氏老实听着,等她娘说完才道:“留个三年有什么?我们老爷巴不得能多留宁楚克几年,让他知道多羡慕。”
母女俩聊得高兴,觉罗氏又陪着用了一膳,挺晚了才打道回府,回去只见崇礼脸色漆黑,在生闷气呢。
“老爷怎么又气上了?谁惹你来哉?”
崇礼看她一眼,气鼓鼓说:“皇上说吉日择好了,就在今年秋,让咱们赶紧准备。”
觉罗氏一惊,坐他旁边问说:“那不是没两个月了?咋这么赶?”
“说是九阿哥稀罕咱们闺女,他日日去催,皇上一气之下在几个吉日里头圈了个最近的。”
“嫁妆咱们早有准备,那还好说,嫁衣可怎么办?”
崇礼气的是他想多留闺女几天,皇上坑他,还真没去想什么嫁妆嫁衣,就问说:“选秀之前皇上就给咱透了底,你不是早准备上了?”
说起这个觉罗氏就是气,她没好气的瞪了崇礼一眼:“我是有准备,按理说应该来得及,都是你!你劝着她吃,叫她多吃!闺女尺寸改了,不得重头再来啊?”
崇礼挠头:“我哪知道……”
这下换觉罗氏气上了,崇礼赶紧把责任担下来,让她别着急,赶明同皇上说去,是皇帝的傻儿子娶福晋,咋能只让女方操心?
第二天,崇礼果真求见康熙去了,一到御前就哭丧着脸说:“皇上啊,臣那闺女进宫选秀,在宫里待些时候人都饿瘦了,眼下重新量体新制嫁衣咋来得及?您看不如换个日子!咋就非得在年前呢?”
康熙看他这样就眼睛疼,摆手说知道了,跟着揽下赶制嫁衣的活儿,他当天就指了嬷嬷去提督府量体,御用的绣娘们回头就忙活起来了。
只要人手足够,没什么做不完。
反正康熙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改期,趁早将两人送作堆,恶人还需恶人磨,儿子儿媳互相伤害去吧别来折腾他了。
量出来的数字宜妃回头就知道了,说老九真是有福气,他福晋论模样一等一的好,这身量别人也比不得,这胸,这腰,这屁股……咋那么会长呢?
提督府是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了,听说距离大婚也就还有三个月,胤禟就忍不住胸闷。
他做过各种尝试,都没什么好结果,直觉告诉他,大婚之前恐怕换不回来。
那怎么办?那不是要闹大笑话?
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么?
继选秀恐惧症之后,胤禟又换上了婚前恐惧症,他都生无可恋了,觉罗氏还能隔三岔五过来给他洗脑,变着法补刀。
说九阿哥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子大多得顺毛捋,你不能和他犟着。
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又有老话说百炼钢成绕指柔。
这都是前辈留下来的经验教训!觉罗氏提着胤禟的耳朵让他嫁过去了把臭脾气收一收,软着点,九阿哥说什么就听着,都应下,回头照不照做另说。
“在外头,你得给他把脸面做足了,有什么烂账关上门慢慢清算。”
听到这儿,胤禟品出味儿了,这不就是觉罗氏收拾崇礼的套路,这是言传身教啊。
觉罗氏还要接着说,胤禟头都挺大了,就回了一嘴:“额娘您别操这个心了,您还不放心我?不放心我也该放心皇上和宜妃娘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和善人!”
……啥?
皇上和宜妃娘娘是和善人?
你莫不是眼瘸了!
就说皇上好了,二十多年前觉罗氏进宫参选,那也是到御前走过的,当时皇上还年轻,就已经是天威浩荡不敢逼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那气势不得更盛?
至于宜妃娘娘,谁还不知道呢?四妃里头她最难相处,放眼后宫,再难找到脾气比她还炸的!
这种话,当然不能明说,觉罗氏尽量稳住心:“皇上和娘娘善待你,那是因为九阿哥中意你,他们真正疼的是九阿哥,闺女你千万记住这一点。”
“生而为女,在家时靠父兄,嫁出去了就得靠相公儿子。等你嫁进皇家,要想舒坦先哄好九阿哥,夫妻齐心才是兴家之道。”
“你往后的体面都是九阿哥给的,你阿玛就只能做个后盾,让人不敢小觑了你。九阿哥瞧着有些不着调,可儿郎都这样,年轻时定不下心,成家之后膝下有了儿女就会成熟许多。再有,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疼婆娘,你不高兴就同他说,想要什么也同他说,你不说,他哪知道你在想啥?”
“……”
觉罗氏唠叨了不少,胤禟可算明白了,明白她怎么就能把崇礼吃得死死的。
这时候他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