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雾中的乌鸦颜色要偏灰一点,那样的意境与这灰蒙蒙地景象绝配!太完美了!姜季子得意洋洋,那边白云峰望着某处,并没有发现姜季子的异常。
姜季子拿起笔,蘸上炭黑墨,在半空画起乌鸦。
画乌鸦不是很难,在这朦胧的景致里,没有必要画的纤毫毕现。姜季子全神贯注,画了一只又一只,它们各有姿态,高低错落,远近不同。画深谷中的乌鸦,还得驱动着灵器悬浮半空。
姜季子才调动灵动,即发现其中有限制。
白云峰看到姜季子画乌鸦,准备上前呵斥她胡来,见她画的有模有样,原先那凝滞的黑色,因为有了飞行的鸟也变得更有意境。他看着她认真的图画,对她极为不解。
听人说她来自某个村庄,二十来岁才踏上仙途,还害死了无咎中意的女子,引诱无咎闯入禁地而被除名。她实在是个不怎么惹人喜欢的人,可是如今看她,好像并不是特别的草包。白云峰默不作声坐在斜坡上,想要把她看得明白些,却越看越不明白。
姜季子一共画了三十三只乌鸦,乌鸦盘旋飞向黑树,有几只乌鸦已经歇在了上面,黑黑的一群,更显得景致灰暗。
姜季子露出满意的神色,把笔放在圆台,山谷中响起了一声叹息。
是个女人在幽幽的叹息,有点遗憾的样子,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
“谁,谁在这里?”姜季子对着山谷问。
“善花者忠于情,善兽者忠于欲。我原想着若有一人来,他要是能添上几朵恰到好处的花,也算是我的知己,却不想来人画了数十只乌鸦。我心中只有欣赏,却无半点欢喜。”
姜季子道:“人各有所好,我只是喜欢乌鸦胜过枯树开花,前辈何须强求,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白云峰瞥向姜季子,想不到她挺会说话的。
山谷沉寂片刻,女声失望道:“是啊,哪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这些乌鸦,已不是原先那副意境,你叫我如何取舍呢?”
姜季子脑袋飞快旋转,故作叹息道:“前辈不喜欢,不如抹去了,我再画几朵花,一直画到前辈满意为止。”
“罢了罢了,真要抹去,我也舍不得。就这样子吧。这也算意外的收获了。朝思暮想的东西,真得到时也容易心生厌倦。”
那声音退去,周围的景象也跟着消散,姜季子和白云峰站在石室内,石室不知何时变成了十几平方大小,只有一个石床,一个石桌,壁上有长明灯~
姜季子坐下团蒲,触动底下弹簧机关,在他们陷入幻境时石室也跟着移动到偏室。石室内的圆台上放着颜料和笔,圆台的对面挂着一副画,正是姜季子他们陷入的幻境景象,而画中多了一圈黑点分散盘绕着枯树,是姜季子画的乌鸦。
之前读奇闻异事,那些闯入前辈秘密洞府的人无不经过九死一生才取得珍宝,姜季子想不到她如此轻松的破解幻境?
石室内除了那副画,没有其它的东西,白云峰和姜季子同时看中了挂在墙上的画。两个人各自出手向那副画抢去,虽不知道有什么用,以他们的交情也没有必要互相谦让。
姜季子伸出一掌劈向白云峰,白云峰上前大步一跨,手中匕首捅向姜季子腋下,姜季子赶紧收回手掌,拔下头上玉簪对着白云峰太阳穴戳去。
狭窄的室内不适合大展拳脚,更何况他俩本来离画很近,才三个回合,白云峰揭下画顺势卷成轴,姜季子左手正抓住轴尾,心里徒然升起一口恶气,暗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大家都别想要。
白云峰眼见姜季子抓住画轴,叫道:“别——”
姜季子用力一拽,撕拉一声,画被扯烂了!
白云峰大怒,集中全力,往姜季子面门盖去,姜季子拿出银斐给的混元钵,挡在前面。白云峰的手掌劈在混元钵上,嗡嗡嗡细小如蚊,他的手臂被震麻,姜季子也被震的跌坐在床边。
白云峰不久前刚筑基中期,比姜季子厉害得多,他这一掌要不是室内设下禁制,早就把姜季子打的魂飞魄散,姜季子只觉胸口淤闷,呕出一口鲜血,愤愤的甩开手中残卷,而此时,谁也没有察觉到画被撕烂的刹那,石室内四角有灵光一闪即灭,地面上暗色阵法纹路缓缓扭动,石室咔嚓咔嚓移动了。
那女声音在石室内又叹息了。
两个人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白云峰道:“前辈因何叹息?”
女声音道:“我瞧你二人皆心狠手辣,随随便便把衣钵传给你们,未免酿成祸害。且让我再看看吧。”
“前辈好算计。”白云峰语气微冷,料到前辈用一幅画故意引诱他们动手,在利益面前,谁能不心动呢?
女声叹息道:“我并没有算计甚么,也无意为难后辈。你们若能和和气气走出那扇石门,就能得到我的传承,不想你们连半柱香都没待就动起手来,还撕毁了我平生最爱的画作。”
姜季子略感歉意,道:“我无心撕毁,只是太恼怒此人。前辈有所不知,我们素来有仇,您也别期望我们能和和气气了。”
白云峰冷哼一声,说:“正合我意。”
女声道:“这样分明也好,只是你们已经撕毁画作,理当受到惩罚,能不能活命走到上面石室,得到传承,就看你们各自的命了。
姜季子和白云峰听得石块摩擦异响,惊觉他们所在的石室正在下沉,二人均是一怔,暂时抛却成见,留心周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