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愣了愣神。
宋潜忙道:“您是担心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崔家做的,不好指责卢家吗?不说别的,仅长公主在建康城附近遇刺,卢渊作为大将军,总领天下军政,他就没有办法推脱责任。我们就算是不能弹劾他,可大家心里都有一笔帐,他若不好好的处理这件事,威望必然会有所损害……”
萧桓摇了摇头,打断了宋潜的话。
宋潜竖着耳朵想听他会说些什么,谁知道萧桓就那样面沉如水地没有吭声,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良久都没有出声。
这是怎么了?
宋潜暗中嘀咕。
萧桓却一直出神,没有说话。
他正在想办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母亲的出身在萧家是个大忌。
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说,知道的人都对此保持着沉默。
他小的时候,他父亲也一直交代他,千万要保护好他的母亲。
可这一次,当他听到夏侯虞遇刺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害怕,然后是庆幸。
庆幸夏侯虞没事。
庆幸当时他母亲在夏侯虞的身边,救了夏侯虞一命。
一个吴中世家的贵妇人,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胡语?
以夏侯虞的聪明,十之八、九会不动声色,已经开始查他母亲的身份和来历了!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他的母亲。
夏侯虞遇刺,她大可大闹一场,把她的利益和那些门阀世家的利益绑在一起,逼着卢家在立后的事上让步。
他母亲的事却是见得不光的,秘而不能宣的。
可她在建康城附近是被胡人攻击了。
这个消息如果传了出去,虽然会让受过胡人屠杀的北地门阀变得诚惶诚恐——卢渊作为大将军,却让胡人来无影去无踪,那岂不是以后那些胡人可以随时进入建康城,想刺杀谁就刺杀谁呢?
能证明刺杀她的人是胡人,对夏侯虞太有利了。
如今顾家不愿意插手这件事,她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崔家指使胡人刺杀她,唯有从他母亲身上找突破口,而他的母亲……
萧桓想想就觉得恐怖。
而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担心母亲的安危。
“我现在就启程去建康城。”萧桓心中一凛,回过神来,吩咐宋潜,“你现在就把几位偏将请进来,我有话要嘱咐。”
宋潜应声而去。
夏侯有义听到消息却瘫坐在蒲团上,全身发软,半晌都抬不起手来。
“真的是卢家干的?”他声音干涩的问章含。
“是!”伏地的章含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水,哽咽地道,“大家都说,是因为长公主干预了立后的事,惹烦了大将军,所以大将军……容不得长公主。偏生几次找长公主的麻烦都没有占到便宜。大将军因而一不作,二不休……动了手……”
夏侯有义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迸射出不属于小小少年的阴狠和暴戾。
不能抬头正视夏侯有义的章含并没有发现天子的异样,他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一些传言中,低声道着:“外面的人都在传,那些攻击长公主的人是胡人。长公主花了三十万贯才赎回了性命。三十万贯,谁家有这么多钱放在家里?这要是遇到的是另一个人,哪还有命回来?”
“这样一言不合就要人的命,以后谁还敢出门。”
“长公主已经放出话来了,要招五千曲部。”
“这已经违例了。”
“从来没有哪家公主府的部曲有一万的。”
“但长公主刚刚遇到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好不好驳回。”
“我猜着明天肯定会有言官弹劾长公主,天子心里应该有个章程才是。”
“免得又被那些朝臣牵着鼻子走……”
夏侯有义没有听章含念叨,而是白着脸问:“刺杀长公主的是胡人?你敢肯定吗?”
章含犹豫了片刻,道:“小的也只是听了些传言。您若真想知道,不如请长公主来问。长公主这些日子都有公主府里静养,说是受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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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结盟
他们夏侯家,当初是被胡人赶出洛阳城的。
夏侯家与胡人是世仇。
势不两立。
夏侯有义一刻钟也没有耽搁,立刻让章含安排,他要去长公主府探病。
章含一愣。
夏侯有义向他低声解释道:“听政殿里人多口杂,不如长公主府清静。”
显阳宫的后宫在夏侯虞管理的时候,就任由各方势力侵入了。
不是她没有能力查出谁是谁家的眼线,而是她前脚清理一批,后脚又冒出来了一批,她觉得太花费精力,索性由着他们几家撕杀,她还可以从中谋利。
夏侯有义进宫之后,后宫依旧按照夏侯虞时旧例管理,宫中各家的眼线密布,只防着他自己的寝宫而已。
章含明白了夏侯有义的意思,一面派了人去给长公主府送信,一面安排了人护送夏侯有义出宫。
夏侯虞毕竟遇到的事多,练出了胆量。她实际上什么事也没有,对外宣称养病,不过是想为接下来的事制造更多的舆论,听说夏侯有义来探病,她想了想,干脆让人给她在额头勒了个帕子,换了身半新不旧的襦衣,半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