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这个逆天而行,强改天命的乱臣贼子继续坐在皇位之上。君心不正,臣心,百姓的心如何能正?国如何能正?”
这番话,发生在薛家的餐桌上,想来薛潜定是气急,青天白日的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彼时老太君听此一言目光一凛,幸而公主萧韫仪方才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席,若不然,此番话叫她听去,怕就了不得了。
彼时薛家几人在场,除去薛潜,其他几人皆面面相觑,薛芩芷扒拉着饭有些犹豫,末了,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问:
“爹爹说陛下乃是乱臣贼子,可我记得,陛下生来也是皇家人,系为朝中五皇子,何来乱臣贼子一说?”
“哦?芝芝,你这是在帮他说话了?”薛潜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
薛芩芷低低头吐了吐舌头:“女儿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哼
薛潜哼一声:“到底是个洗衣房贱婢生出来的,骨子里便流着低贱的血,才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且说,这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那爹的意思是说,太太上皇乃是贼人了?”
“你这死丫头,又在歪曲我的意思了。”
“芝芝。”薛景衡亦不急不缓地提醒她。
薛芩芷自觉无趣,便又低下头来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饭菜,眸中略带萧瑟。
女儿平日里娇生惯养脾气难免娇纵些,但这般胆大地出言顶撞他还是少见,薛潜看她这奄奄的模样心里也清楚,这是芝芝在暗地里同他置气罢了。
自然是因为前段日子自己难得地与死对头宇文玏联合起来棒打鸳鸯的事了。
且看薛芩芷如今这副半生半死的模样,典型的为情所困,将这点小儿女情长见不得人的心思放在首位,哪里还有一点点她薛家千金的模样?
薛潜痛心疾首,偏生心直口快,一时没忍住,竟来了句:
“那宇文家的莽人有什么好的?”
薛芩芷一听,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一时气急,心中悲愤交加瞪了他一眼,竟眼角起了身,眼角噙着泪抿着唇跑走了。
“你且看看!这成何体统?看来,也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那日曹大人好像有这么个意思,就是不知人家嫌不嫌弃了....”
薛景衡抿一口清酒,似笑非笑:
“芝芝不过同宇文沛有过一段情,发乎情止乎礼,现如今好聚好散,怎么,还掉了身价不是?就连曹家都攀不上了?”
薛潜叹口气:“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芝芝可好!还闹地满城皆知,且看啊,到时候嫁不出去才可笑了。”
“哎”薛景衡拉长语调;“说不定,芝芝最后不仅能嫁出去,且还嫁的极好呢?”
薛潜想,但愿如此了。
哪想世事无常,薛景衡竟一语成谶。
韫仪在府上焦灼地等了好几日后,方等来了阿宁得闲从宫中出来,原先她白日里虽在御膳房当差,可夜里仍会回薛家伴她。
可自从上月起,阿宁以九姑娘的怀疑为由,连夜里归家的规矩都取消了,皇帝哥哥那块玉佩也不知为何消失了,没了她,阿宁夜里便不能出宫,更是无法伴她了。幸亏此次以出宫采购珍鲜为由,方出了宫,回薛府。
韫仪极为依赖她,尤其在那夜与薛景衡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更觉阿宁姑姑的好,若有她在,她亦不会如此孤立无援,亦,亦不会不知如何平静地面对薛景衡了。
譬如方才在餐桌上,同他并肩而坐,韫仪满脑子都是那夜尴尬至极却又可怕的记忆,原本鼎盛的胃口轰然倒塌,未吃上几口便借病离开了。
她与薛景衡做着这有名无实地契约夫妇已然两年,双方向来相敬如宾。
薛景衡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纵使维持着这种尴尬的关系,却极少让她感觉到这份尴尬,他待她极好,温和有礼,尊重她,爱护她,只除了夜里分房而睡之外,他们都是相处的极好的。
可现在,薛景衡那一夜的醉酒,却打破了这一份平衡.....
阿宁回来了,韫仪这几日积压的满腹心事终得了个宣泄口,且对方又是自己极为信赖之人,便拉着阿宁将一切和盘托出。
既对薛景衡近来的反常很是困惑,同时也不知今后该如何。
阿宁耐心听她讲完后,顿了顿,方道:
“你可知,前些日子小侯爷在涟漪阁瞧上的人是谁?”
韫仪自然不知。
“此女名唤半桃,腹中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韫仪因着错愕,手中茶杯跌落在地也浑然不知,那骤然响起的清脆方将她唤醒: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本以为...”
“本以为小侯爷之所以这般,是因着对你动了心,动了情?”
韫仪脸色飘红,却是因着难堪:
“姑姑也晓得的,韫仪素来想不出什么大道理,想来想去也就这点姑且成立。”
可若薛大哥并非因为这个又何以会做出...他生的潇洒性子也好,是个风趣幽默懂得逗人开心的人,这般翩翩公子身边素来不缺女子,他若欲行男女之事,何须来到她房中碰壁?
或许,是那夜醉了酒,意识不清了罢。
她脸上藏不住东西,尤其在阿宁面前,心中百转千回的小心思事无巨细地给阿宁看了个透,后者无奈一笑,捏捏她,道:
“我可未曾否认过。”
“恩?”韫仪又听不懂她的话了。
阿宁拍拍她说:“没什么。”
之后说了些宽慰的话,大抵是让她放宽心,且以平常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