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却看萧贺乾平日里常用的书桌上摆有一张炫白的纸,旁伴有早已磨好的砚与沾了墨的笔。
一封出自萧贺乾手的,已然写完了的信,又是寄给谁?
半响,萧贺乾还未归来,侯府安静的过分,平日里时常出现的小厮今日也不见了踪影,阿宁这才注意到偌大一个侯府,好像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而萧贺乾前去后院许久始终未归。
她的眼皮突然跳了挑,阿宁慢吞吞地起了身,瞥一眼窗外岁月静好的池塘。
适逢一尾金色小鱼撺出水面摇摇尾,它复而又重重跌了回去,在周遭溅起一片不小的水花。
这是它未完的,无限的生命。
阿宁的眼皮在这时又不合时宜的跳了跳,她略微皱眉,理了理自己稍长的裙摆,缓步朝着后院而去。
竹林雅居之所以受人喜爱,不光是因着它的形态与外观,同时也在于其的广阔与无边际,这委实是一间十分宽敞巨大的屋子,纵使只是从萧贺乾的房间行至后院亦是一段算不得短的路程。
她一路走地不急不缓,眼皮却总不断地在跳动着,而它躁动地越是厉害,阿宁却越是平静。
她似乎在刻意地抑制着那股算不得好的预感,而再长的路也定有它的尽头,阿宁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幸而,入眼便能瞧见萧贺乾背对着她在不远处摆弄着那些奇石。
“侯爷。”她唤了声。
“恩?”萧贺乾也随即应了声声音无异,却并不回过头来看她。
阿宁这才皱了眉,大步迎上去,若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萧贺乾是几乎将整个身子都依靠在了一旁的青石台上,那颗雨花石被他捏在手里,手指却僵硬的紧。
几乎是在阿宁碰到他身子的一霎,萧贺乾兵败如山倒整个身子颓软下来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且他面色惨白无光眼窝深陷,嘴角残存一大片未及擦拭的血渍。
“姑姑——噗——”未完的话被一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打断,那口血悉数喷在了阿宁胸前,同她原本雪白的衣裳映出红与白最炫眼的比对。
阿宁皱了眉,执起他手把着他已然十分微弱的脉搏,另一手置于他胸前轻轻揉压护他心脉,可过了一会儿,阿宁又松开了手,舒展了眉。
当她这样做的时候,便是已经尽够人事不留片点遗憾的时候。
“是时候了?”萧贺乾在她怀中轻笑,气若游丝。
阿宁道:
“大抵是这般。”
这时,一道惊影忽从后院一角闪现,来人武功极高身轻如燕,在这漫天竹林中穿梭自如如入无人之地,阿宁很确信自己看见他了,正如她也很确信那人毫无疑问地看见了萧贺乾这一模样。
“他的人?”萧贺乾问
阿宁不知摇头还是点头:“也许是,也许不是。”
萧贺乾顿了顿,气息几不可闻,他已然丧失了全身的气力,可他却突然轻微地挣扎了起来,嘴唇微动欲说些什么,阿宁察觉出他的意图便倾身靠近他,萧贺乾抖着唇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阿宁面容始终平静。
从嫩绿至枯黄,经由一场大风,风起叶落,总算归了根。
永贤十五年七月初一,伯毅候萧贺乾卒于其院中,享年五十有九。
阿宁遥望四周,呼唤一声:
“元禄。”
一颗仓皇失措颤动着身子的小脑袋过了许久方抬了起来,他的神情惊恐,尤其在看见萧贺乾被安置在地上的尸体后,阿宁却比他要冷静的多,期间他去了一趟萧贺乾的屋子及书房,寻了些平日里他最是喜爱的小玩意儿放在他身边,最后被放在他身上的是一块半手大的雨花石。
然后她回头,无奈看了看已经吓傻在一边的元禄,一边执起玉指,抵于唇间轻吟一声:
“嘘。”
清风微拂,九姑娘笔直坐在桌边,手中轻握白瓷杯,却在细细颤抖。
桌上放有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适逢那风拂过来将其卷落至地上,又随风飘散至门边。
恰巧在这时门也被人大开了,来人便是婉柔,她将那张纸拾起,先是问了句:
“您今日身子可有不适?方才何婶婶说您早早便....”
纸上硕大两个字将她未完的话吞噬,她看了看九姑娘略显失态的模样,再一看落款处那方熟悉的印章,刹那间心思通透明白了过来。
此时却无言,婉柔默不作声地行至她身边坐下,替她满上一杯香茗。
九姑娘却突然道,语气有些清颤:
“萧贺乾一死,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婉柔默了默,道:“她也并非那等软弱无力之人。”
九姑娘又道:“她可回宫了?”
“恩”婉柔告诉她:“半刻钟前已然回了宫。”
九姑娘像是极为满意地笑了笑,可那笑却如此空荡,婉柔将拾得的那封信再度放在桌上,似乎还能闻见那上好的墨香味。
九姑娘却从始至终,再不瞧它一眼。
第45章暗流涌动
于此同时,定国侯薛家与皇城涟漪阁老爷班悬同时收到一封信,内容有异,可看信的人却是无不眉头紧皱颇是烦恼。
当夜,班悬班老爷将自己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换上了一件青紫相间极其骚包的衣裳,手执自己的七彩宝扇子于扇叶一摇一摇间,这般很是自然,好不造作地撬开了对面羞月坊的大门。
一路磕磕绊绊在惊扰了无数正在‘办事儿’的男男女女蝇营狗苟之事后,终于成功引起了众怒。
刹那间